“你们俩是怎么联系的,他现在遇到危险逃难去了,我一直没有他的消息。能不能告诉我,我不求知道你们在策划什么,我只想知道他们身在何处,是否平安。”

“你姑父处事谨慎机灵,绝对不会出事的,你不用担心。他要见你,自然会见,否则你穷尽一切心思去找他,也是没有用的。”

孟九真沉默了,望向前面的道路,眼角有些干涩。

回到家的时候已是深夜。四周的居民楼都陷入了沉睡,夏日的蝉鸣环绕在阴翳的树林中此起彼伏。孟九真和他行走在空空的楼道中,彼此的脚步声都清晰可闻。

站在门外,孟九真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里转动。候温茂静静地站在孟九真身后,一言不发。

门“吱呀”一声被孟九真推开,孟九真若无其事地迈出脚步,突然手臂一紧,竟是身后的候温茂拉住了孟九真。

孟九真诧异地回过头去,只看见他脸色肃穆得可怕,双眉紧蹙紧张万分,漆黑的眼眸中宛若夜空闪烁着点点星光:

“屋里有人!”

孟九真惊得险些站立不稳,猛地后脑“啪”地一阵剧痛如针刺入头腔中,眼前的景物瞬间仿佛涂上水雾般模糊,黑暗眨眼侵袭了孟九真整个视野,眩晕也如潮水般涌入孟九真的意识。

孟九真无力得仿佛躺在棉花上,一点点地往下坠落。

无梦。似乎很久很久,都没有睡得这样安稳。半睡半醒中,孟九真几乎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噜声,一呼一吸之间,将孟九真躯壳里的疲惫一点点地散到空气里去。

孟九真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海水漫上来,将孟九真拥入平静的海面上,浪花一阵阵地冲刷走孟九真身上的尘埃,孟九真毫无目的,毫无方向感,随着波浪漂泊在大海上。

但是很快地,孟九真的思绪便开始跃动起来。孟九真似乎漂泊到了记忆的深处,模模糊糊中,孟九真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岛,似乎已是傍晚,远方的天际与海水变成了深深的九蓝色,岛上的路灯闪着零零碎碎的光,远远地还有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紧接着画面一转,一阵恍惚中,孟九真又看到眼前闪过肆虐的火光,一切的一切都被渲染成了凄怖的火红色,火霹雳啪啦地烧着,隐约有十多个女人的身影从火光中挣扎出来。

在那漫天耀眼的火光下,孟九真看到了一条细嫩的胳膊,一道狰狞的黑色刺青宛若重雷砸在孟九真面前,霎那间惊吓砸碎了孟九真的梦境。

孟九真艰难地把眼睛打开一条细缝,却被刺眼的阳光刺激地重新闭合。孟九真一下子想到了梦中的火光,登时恐惧得浑身乏力。

待到适应光亮的刺激后,孟九真发现自己瘫倒在房间的床上,被子被孟九真踢落在地,阳光透过被风掀起的窗帘照进来,一切显得安详而平静。

孟九真回想起方才的梦,心里感到无比真实。这个梦不比之前的噩梦,它似乎是孟九真心灵深处的一段记忆,此时突兀地出现在孟九真的梦境中,却让孟九真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恐,难道这是一段被孟九真遗忘的记忆?

梦中火光里的刺青,突然清晰地显映在孟九真的脑海中,就如一道狰狞的伤疤,让孟九真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却不知从何说起,感觉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

孟九真抓了抓头发,决定不再胡思乱想。目光在房间里随意乱扫着,猛然间回想起昨天晚上,孟九真开车去接候温茂,然后把车停在楼下,然后陪同他一起上楼,接着孟九真拿出钥匙开门,最后……最后……

“屋里有人!”

孟九真的脑海中突然跳出这句话。孟九真拍了拍脑门,猛然间想起昨晚孟九真是被人从后面打晕的,但是孟九真敢肯定的是,昨晚孟九真的后面只站着候温茂一个人。

是他打晕了我?

孟九真顿觉头脑里混乱不堪,只好停止思考,艰难地挪起身子。才刚刚站稳,孟九真就看到窗前的写字台上,那竹条做的笔筒下静静地压着一张纸条。

“我有事出一趟远门,谢谢你的招待。

候温茂”

孟九真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孟九真冲了杯速溶咖啡,沐浴着阳光坐下,一啜一呼间,烟气袅袅氤氲在空气中,咖啡一晃就涟漪微漾,扩散的涟漪搅散了孟九真倒映的影容。

孟九真哈了一口气,心想,接下来这几天,应该会很平静了。

四五天的光阴眨眼便从指缝中流逝而去。母亲依旧会发信息给孟九真,却是问候报平安等不痛不痒的言语,没有透露丝毫她与父亲姑父的行踪,孟九真与她也早已打破了先前每日一电话的约定。

孟九真与他们之间似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状态,他们对孟九真避而不见,孟九真对他们不扰不念,彼此都不去捅破之间的窗户纸,尽管,这层窗户纸已经渐渐变得如同墙一般坚硬。

候温茂在留下那张字条后继续人间蒸发,储向文的手机打不通,自然也断了联系。警方那边关于鬼房的命案毫无进展,张麻子倒是隔三岔五地让孟九真去警察局询问孟九真案发的详细情况,每次都被孟九真搪塞过去,那家伙还听得傻愣傻愣地做笔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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