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不都挺能沉得住气的,怎么病又犯了。”我叫画儿去端牛乳糕给她,“都快嫁人的人儿了,还一副毛毛躁躁的样子。”
“姐姐不生气?”蕖儿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鼻子都气歪了一半,“姐姐平时爱憎分明有仇必报,今个怎么软软弱弱活脱脱一副菩萨心肠!别人都骑上头来欺负姐姐了,姐姐还一副以德服人的样子,未免太懦弱了吧!”
“你怎知我就懦弱了?我不过是替她张罗了人家,如何懦弱了?”我放下手中的茶水,对蕖儿如此失态感到无奈,素日里的教诲竟是无用了!未免有几分失望。
“还不懦弱?卫宓紫都这样了,姐姐也不治治她!”蕖儿瞪眼。
“凡事须要经过筹谋,而非意气而为!”
“筹谋什么筹谋!”蕖儿啐了一口,“别是姐姐怕了卫四姐儿了,想放低姿态反去讨好她吧?”
我腾得站起身,“你胡说些什么!我何至犯贱于此?”
蕖儿火上来了,像一只暴起的小狮子,浑身炸毛。也不知是不是芍姐姐快临盆了,带给所有白家人的焦虑日甚一日的缘故白伯母性格和顺,也不至于拿笤帚赶人!蕖儿一个怒极撂翻了牛乳糕盛的清瓷碟,“我一直道姐姐有勇有谋,未曾想人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我心疼你,你竟也不体会我的苦心!那好了,妹妹走了,你自己对付那卫四姐儿吧!到时候被人活剥吞吃了别跑来叫苦!”
说完一撩裙摆从凳上站起,破门而出就往外走,差点与迎面而来的杨妈妈撞了个满怀。
杨妈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伸手要去拉她的手叫住她,被我冷冷拦下:“让她走!这么些年在清雅堂教她的,竟就教出这样一副浮躁莽撞的破落样!遇事如此沉不住气,当真叫我失望至极!”
“二也是太在意夫人了,这才关心则乱。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杨妈妈苦着一张脸,好似患了牙疼般苦劝。
我纵然知道也未免伤心:“在丫头眼里,我几时成了这样的人!也太瞧不起我舒云意了!”
“夫人也不是不知道二的性子。这么些年受了太多苦,虽也学会了收敛,但本性总是在的。这不也正是夫人所期盼的吗?夫人总说她变了,不像从前那性格泼辣,见风是雨的任性样儿吗?而今怎么又如此动肝火呢。”
杨妈妈一席话说下来倒是让人通透不少,我叹了气拉过她的手,“杨妈妈总是能及时叫云意明白。其实云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了老想起那会子蕖儿在清雅堂玩松花可以玩一整天的辰光。我不是最期望她保持本性,别被这红尘紫陌消蚀成圆滑沉寂的模样么?可而今如此生气,竟也是为了这个。”
“人在戏中久了,忘记摘下自己的面具。从而也变成自己不喜欢的那个样子而不自知。”杨妈妈柔声劝慰,“夫人不必自责。”
“云意明白。”
“可有一点老奴不得不提醒夫人一句。”杨妈妈说,“其实白二说的也是对的。”
“什么?”
杨妈妈脸色一沉,“放了这么久的长线,夫人也该收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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