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骑兵过尽,来蛮熄了火把,安伯对忠恕道:“是归营的附离,没事了,睡吧。”忠恕道:“威势惊人啊。”安伯道:“这些是附离中的黑甲队,等你见到黄甲队,那才叫震撼呢。”忠恕担心地问:“黄甲队是什么人?他们不会误认我们吧?”安伯道:“黄甲队也是附离,是大可汗的随军侍卫,相当于大唐的金吾卫禁军,黑甲队都穿着皮制轻甲,黄甲队人马都配有铁甲,打黄旗戴黄帽。附离都认得大可汗的赐旗,只要不与他们的敌人混杂,不会遭受攻击,遇到危险还会保护商队。小的部落就不那么可靠了,或者想袭击商队,或者故意刁难,索要财物,所以得绕开他们。”每一次见到突厥骑兵,忠恕心里都有一种震撼感,这些人天生就是杀戮的动物,与中原骑兵的感觉明显不同。速阔等人豪迈直爽,重情重义,但只要骑上马提起刀,立刻从骨子缝里冒出凛凛杀气,让人脊背发凉。
见到附离,说明大可汗的营地就在附近,那个山谷很可能就是突厥牙帐所在地。突厥可汗把牙帐扎在此处确实极为安全,唐军要想奔袭这里,不说一路上要与突厥人拼杀,光是严寒就足以把一半人马冻死在途中,面对长途奔袭的疲惫之师,突厥人以逸待劳,可说立于不败之地。
次日,不断有骑兵出现在草原的远处,这些都是赶来参加会兵的突厥部落,也不断有执旗的小队骑兵从于都斤山方向奔向各处,传达大可汗的军令,会兵的日子近了。商队驻扎的位置好像是会兵草原的中央,两天后有四股突厥人马靠近过来,沿着河边扎营,最大的一部竟然扎了一百多顶毡帐,围成一个圆形,中央是一顶黑帐,帐门前立着一面白色大旗,上面绣着一只黑狼头,看来是个相当大的部落。一时间小河边人喧马嘶,很是热闹。宋念臣命令商队所有人不许与突厥人来往,除了达士可领着两个系马在外面守备,其他人都呆在帐中。商队如军队,纪律严明,在冬季营地,那两个胡人虞大宏和安伽蓝可说是最不安份的,特别是宝头虞大宏,短短几个月内,分别在几十顶毡帐中过夜,拔营时,有四五个突厥女人到处找他,有两个哭叫着要跟随商队,最后都被他轻而易举地打发了,此刻他也老老实实地呆在帐中,连个面也不露。
忠恕一直在悄悄地观察于都斤山方向的动静,一天晚上,他看到最高峰附近有了动静,一堆大火熊熊燃起,照亮了山顶的天空,几十里外也能瞧得清楚,那火一直持续到拂晓才熄灭,天亮后还能隐约看到冒出的青烟,忠恕想问问安伯是怎么回事,但这几天,商队的事情都是达士可出面,安伯和宋念臣一直呆在帐中,没有露面,忠恕只得隐忍下来。次日,忠恕隐约听到号角声,出得帐来,看到北方出现了一排旗帜,旗阵下有不少人在忙碌,好像在扎帐,那些旗帜以白色为主,夹杂着黑色,这样的旗阵忠恕已经见过两次,都是在突厥大可汗出动时出现,看来颉利大可汗就在不远处,昨天的山火应该是会兵前的祭天仪式。
到得下午,旗阵后有三顶大白色毡帐矗立起来,这三顶毡帐呈一线排列,中间大两边小,最小的一个也有也律台黑帐的两倍大,最大的一个,就像穹庐扣到了草原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在白色大帐两侧十几里远处,各有一处稍小的营地,可能是牙帐的护卫。
次日一早,大帐方向响起号角声,有不少穿铁甲戴黄皮帽的骑兵在草原上跑来跑去,执着小旗传达命令,这些就是突厥最勇猛的黄甲附离了。周围的突厥部落开始列队,向旗阵所在位置进发,这时只见几天不曾露面的宋念臣和安伯出现了,二人都穿着崭新的黑色皮氅,宋念臣手捧长长的白练,安伯抱着一个装饰精细的木盒,来蛮高举着商队旗帜跟在身后,三人上马向大帐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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