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嬿婉病逝以丞相夫人的规制下葬,玉落成了楚云舒唯一的夫人,几日来也算风平浪静,每日云舒都可以在五更后到床上躺一会,不过婢女进来伺候洗漱的时辰却越来越晚,每天白日玉落大部分的时间都会留在魂堂,生意零零总总开启了十几家,有着司家的帮忙确实得心应手的多。每日晚饭玉落都会赶回楚府,但是每个夜里玉落仍旧是噩梦缠身
云舒忙完朝中事务回来时,玉落靠在榻上看账本,室内香气环绕,云舒不禁皱了眉,但看她神情自然,边换衣服边随口问:“今天熏香怎么换了”玉落一怔,缓了片刻笑着回道:“她们说这个香好,我就让她们点了,我倒是不懂这些事情,你若是不喜欢,让她们换了便是。”
“我挺喜欢这个味道。”云舒出了门对外面候着的婢女耳语了几句,回到房内同玉落一起看账,不多时婢女们陆陆续续将晚膳送来,布好碗筷就退了出去,玉落今日忙碌也确实是饥肠辘辘,坐在桌前也不让云舒,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酒足饭饱玉落才发现云舒并未动筷子,狐疑的问:“下毒了?”见他满脸通红,“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咳咳”云舒声音凉凉的,面上有些难看:“嗓子有些不好!”
“明日我要回魂堂了,这几天就不要过去找我了。”
云舒将玉落拉到身前,双手握着她的肩膀,眼中满是愧疚:“你没有嗅觉了,对吗?外面她们烧的辣椒烟,你都没有反应。今天房间中燃的是杜若,你最讨厌的味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落挣开他的双手,“那又如何,那种东西我也不怎么需要!“她冷笑一声,指着云舒吼道:“你没有找秋儿我以为你会信我的每句话,可你还是在这样不停的试探我!”转身走进内室将门紧紧的关了。
“我没有不信你,只是想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想帮你分担!”云舒站在门外此时心中五味杂陈,这三年间她就像凭空消失一般,没有任何音讯,好的坏的。
他并不在意这三年的光景她是否已经爱上了褰裳,是否真的和他有了孩子,只要她如今安好,尚且愿意留在他身边就已经足够了。可是他想了解现在的玉落,知道她的苦知道她的快乐,他害怕这一切又会突然消失。
直至深夜玉落都没有在和他说过一个字,看着她蜷缩在床上的身影,云舒的心隐隐作痛,当年自己很清楚她不会伤害母亲,但褰裳是否能放过母亲呢?无数次褰裳与玉落相处融洽的画面在脑中浮现,在玉落最难熬的时光里全是褰裳的呵护,他们儿时的情谊,他无法设想玉落会为了褰裳离开自己。
祖父的杀念已起,如果自己再违逆他,怕是他会随时杀了玉落,而玄珩为图大业也是无力保她,唯有将她变成最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才能将她的命保到有力反抗的那一日。于是不如将错就错,可谁能想到他竟一手将她逼上了这样的绝路。
玉落梦魇再次惊醒时,云舒的心彻底的凉了,不再是惊呼,她清晰的喊出了那个让他恐惧的名字,褰裳!那个人在她的心里烙下了印,他却死了
玉落趴在膝盖上缓了好一会,蓦然发现掌心已隐隐发暗,心口觉得十分气闷,它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倒出倾颜丹,含入口中,玉落运气克制千夜尽的发作,就在此时楚云舒将她抱进了怀里,气息中断,玉落的眼睛慢慢的水雾弥漫,身体开始燃烧,这倾颜丹…三少你个混蛋!
云舒只是看了一眼,就像置身泥潭一般,毫无反抗的能力,玉落吻上他时,心里竟没有了任何拒绝的理由,若能哄她一时高兴,被当成是谁又有何妨呢?
云舒醒来时,身边已经空空如野,他靠在床上不禁苦笑,自己多年来不可一世,可如今这温香暖玉竟然还要靠冒名顶替。婢女陆续进门,云舒下床时才发现这一地狼藉,但也来不及阻止,只见她们各个脸颊绯红,云舒随便打发了她们出去,坐在床边懊恼,看着一地的凌乱的衣衫,可想而知昨夜是何等的热情如火,不过说来昨夜待她也确实有些粗鲁了。
云舒自成亲后很少上朝,皇帝也不管他,虽然朝中上下非议众多,他也毫不在意。每日上午到别苑给扶南,秦岑讲课,用过午膳翻看些政务,下午到司家的铺子巡视,每日倒也十分惬意。
今日云舒照例做完了事情,还特意去风月坊的酒窖偷了两坛东风凛,早早回了霏晗阁,等到晚膳十分也未见玉落回府,自成亲之后她每日都会赶在晚膳前回来,云舒想是她今日繁忙,等了一个时辰还未见她,竟慌了神,急匆匆的冲到魂堂找人,正殿漆黑,院中联往常稀松的守备都已经撤了,云舒觉得自己的魂魄像是被硬生生的抽离了身体,她又这样消失了吗?
“丞相大人?”
云舒回头看到一个布衣男子提着灯笼站在身后,面带笑容,态度恭谦有礼:“你是蘅源?”
“真是在下!”蘅源走到云舒身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提着灯笼走在云舒的身侧,为他引路:“堂主大人今晨进宫,午膳后已经出城了,丞相大人不知?”云舒看了一眼蘅源将手中的酒壶放到他手中,迈步离去。
云舒出了魂堂大门立即进宫面见玄珩,玄珩早已料到他要来般,在太和殿准备了雪顶含翠,玄珩未等他行礼拉着他的手腕坐下,笑着为云舒倒了一杯茶:“听说你喜欢,特意为你准备的!”
云舒举起杯子在鼻下闻了下茶香,小口抿了一下,将杯子放下:“陛下的茶自是好茶,但微臣有一事想请奏,我愿领军出征安宿,请陛下成全!”
“你真是手眼通天啊,她刚刚出城你就知道了,让你留在凤里朕确实难以安枕!”玄珩满眼笑意的的看着云舒:“你说我们怎么走到了今天的地步?是你变了还是朕变了?”
云舒起身跪在玄珩面前:“此次事了之后臣会辞官退隐,臣只有一个心愿,带玉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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