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瑛一行人越往南行,北风也渐悄,甚至在晌午时分,那太阳当空让徒步行进的人不禁开始擦着额间的细汗。

北宫瑛坐在马车内,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也不由得觉得闷热不爽,他拨开车窗的帘子,探着头往外看去,虽是冬季,但路两侧却是一路繁花盛开,那红色白色的花开满着两旁的道路,看着让人心情愉悦了几分。

“不是说秀州入冬以来遭逢了水灾,但现在已进入秀州地界,似乎并不如传言所说那般。”北宫瑛心下有些不解。

一路行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繁花相送,绿树成荫,仿若是春季一般,倒不像是遭了水灾的样子。

曲绛春望窗外瞟了一眼,眉间含着隐忧,“听闻秀州天气变化莫测,咱们才刚入秀州,或许皇上还不能轻易放心。”

北宫瑛轻笑,不以为然道:“你倒是知道许多?莫非曾经来过秀州?”

“草民未来过秀州,只是曾经在京城结交过一位来自秀州的朋友,所以对秀州有几分了解。”曲绛春面对北宫瑛的质疑依旧稳若磐石,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北宫瑛又将声音提亮了三分,朝外面问道:“还有多久可到秀州?”

随侍马车而行骑在马背上的宣礼连连回话,“主子,大约还有两个时辰。”

北宫瑛落下帘子,正声道:“吩咐下去,加快行进速度,在一个时辰内到达秀州城。”

宣礼闻言既为难且无奈,但他也知道皇上一言既出,也容不得人反驳,所以只得按照命令吩咐下去。

魏之然得到了命令,便立刻加快了速度,马车飞奔在道路上,宣礼坐在马背上被颠得骨头都要散架了,马蹄疾驰,带起的一片灰尘朝宣礼迎面扑来,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接下。

马车内的北宫瑛倒是坐得笔直一派从容,微微闭着眼眸,任由这马车颠簸摇晃,似乎还甚是享受。

而一旁的曲绛春被颠得随着马车东倒西歪,他不得不紧紧扒着马车一侧,却还是止不住地头晕目眩。

“皇上,皇。。。上,我。。。”曲绛春断断续续地道,欲言又止地道。

“如何?”北宫瑛没动,依旧闭目。

曲绛春皱着眉,面部扭曲,一手扶着马车内壁,一手捂着嘴巴,从指缝挤出几个字,“我想。。。想。。。”

“到底要如何?”北宫瑛有些不耐了,睁开眼道。

只是话刚落音,便见曲绛春便稀里哗啦吐了一地,随后他缓缓抬起头,眼色有几分惊惧朝北宫瑛道:“想吐。”

“你。。。!曲绛春!”北宫瑛见到一马车的呕吐物,以及满溢进鼻腔的浓重酒味,几欲发狂,那神情恨不得将曲绛春一剑了结,怒声道。

这狂怒的一吼,竟掩盖了飒飒马蹄声,重重落入了众人的心底,吓得行进的队伍不禁一个趔趄。

魏之然挥手停下队伍,回转过身朝宣礼望了一眼。

“主子,您怎么了?”宣礼闻言一惊,仿若有泰山压顶,凑近车窗探问,不过也正是这会子让他有了片刻舒缓身体的机会。

随后便见北宫瑛拨开车帘跳下马车,捏了捏鼻子,掏出一方手帕捂住鼻子,斜睨了宣礼一眼,“宣礼,咱两换,你坐马车,朕要骑马!”

“主子,怎忽的要换?这怎么好?”宣礼不明所以,但见北宫瑛似乎不是玩笑,于是欲拒还迎道。

其实他早就经受不住这飞奔的马了,他一介宫人未曾习武也未曾这样长途跋涉过,这样的路途他实在是吃不消了,但他又隐约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心有不安。

北宫瑛走到宣礼面前,将宣礼拉下马,“别废话,赶紧上车,还要赶路,延误了时辰看朕如何治你的罪?”

说罢,北宫瑛便丢了那方帕子,皱着眉,翻身上了马。

宣礼见自家主子怒气冲冲也辩驳不得,只好乖乖上了马车。

可是在他掀开帘子的一瞬间便知道自己又被坑了,闻到马车内的异味以及面带愧色歪在一边的曲绛春,宣礼也只得憋着气咬着牙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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