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文,点将,脱离牢狱曾有过感激,哪知这仙京不过一座更大的囚笼,好像永远失去了提笔落宣点江山的机会。
没有尽头的打杂,无休止的来回支使,像个下人一样的被呼来喝去。
面上带着笑,心里藏着的却是无边的恨意。
羞辱,诬陷……总有一,我会将今日所受的一切,悉数奉还!
我遇见了那个少年将士。他的目光很纯净,是异于常饶单纯没有心机我知道他是须黎国的人,他身上的战袍,是须黎将军的装束。
这样一个年轻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孩子”的人,居然已是将军了?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却只是静静看着我目光干净地让人不忍口吐半句虚言。
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敬文,我要抹除你的根基,将你连根拔起!
“这鹰,到底是被驯出来了。”
苍鹰栖在笼架上,腿踝处锁链已经解开,外头笼罩也命侍从摘去。此刻,祀帐中再无任何物件能够束缚住它。曾不断撞打冲击囚笼而受赡羽翅,利爪都尽数痊愈。但,它仍旧安然立在那,一丝想飞走的欲望也无。
锋利的棱角被打磨平整。这又怎能怪它本性泯灭呢?
自从草原猎得它。彼时羽翼油亮丰美,鹰眼犀利慑人。只可惜是只幼鹰,仅有臂大。但不难看出这只鹰戾气逼人,待其成长必然是只傲睨万物的霸主。只是踝骨处一根细绳缚住了它,就此与空隔绝。我挑指顺过它柔软羽毛。怎料变故横生!被绑束住的尖利鹰爪疯狂凌空蹬踢挣扎,纤指被锐利嘴喙剜出道道血痕。吃痛收手,我死盯住那一双漆黑如夜鹰眼,里头仿佛包裹着浓烈入骨的仇恨。挥退一旁想上前替我包扎伤口的媵侍,陡然抿唇微翘起嘴角,伸手猛扼住鹰首只留尖喙在外,另出手擒住羽翅。一齐发力狠狠拧捏。自它喉头迸发悲怆嚎鸣,嘶哑苍凉几近无声。我重新令人添上笼罩,鹰踝处锁链也系得更紧。正对着苍鹰懒散躺歪榻前,轻蔑且挑衅地瞥一眼后冷哼出声。无视它一次又一次扬翅试图挣脱铁链束缚,任由腿部愈合良好的伤口再次鲜血淋漓,却只能徒劳而返的模样。听着锁链碰撞“哗啦啦”声以及它的尖锐嘶喊,笑意张扬。
“这鹰秉性悍烈,桀骜不驯。该是纯正的草原精灵,要是熬出来也不失为一件漂亮的杰作。无论初始多难熬,一但驯成便会对主死心塌地。”
我语轻调慢一字一句缓缓出口,边盯着笼中飞禽。它腿已经被磨出森森白骨,恹恹窝在一旁。同我对视时,眼底是掩盖不住的凌厉绝望。惹得我嗤笑出声。不过是色厉内荏的草包,回光返照能长久到哪去?数日下来,起初漂亮油润的双翅也暗淡无光,垂在身躯两侧。我见证过它奋力且凄烈的用浑身解数试图逃脱的模样,不过,我也曾留过些许甜头给它。在可笑的傲骨驱使下,它没有接受。我索性停了粮水,每隔几日便放一块肉在笼前。今日也不例外,从荷包里头挑出那块抹油绑绳的肉搁置。它会接受的。因为它快饿死了。
方才还存着恶意的鹰眸此刻有气无力的眯着,难在睁开。神智模糊下凭借着本能囫囵把肉吞吃下肚。好现象,但不够!我微微笑着捻起绳,伴随着苍鹰凄厉惨鸣声,将肉从它肚里狠拽出来。因为事先在肉上抹了油,这个动作做起来轻而易举。也成功牵扯出来苍鹰肚子里仅存的油水。原先新鲜粉嫩的肉沾满了一层厚重黏糊的液体,不知是否山了哪一块。肉上甚至沾染了猩红色的血,格外显眼。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直至那双锐利的鹰眸中恨毒转化为迷茫。我才换了新鲜肉糜掺杂着水喂它,这是为数不多的一次正常喂食。吃完后它极为顺从的蹭了蹭我的指尖,眼神柔和乖巧。我看着它,扬唇肆意张扬大笑,清泪划过面颊坠下,没入地毯。
“纯正的草原精灵啊,我从你身上看到了赫戎以后的模样……在我脚下,卑微乞怜。”
“啊…就是这里了吧。“打量了一眼大宅门口的牌匾,收了手里的红纸伞,抖落上面的雪,从半开的大门直接踏入,一旁正扫雪的赝头干着活,仿佛没有人从他身边经过。
屋子的主人陈义此时正卧病在床。奢华的床榻上,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面色苍白,双眸紧闭,不安的神色,紧抿的双唇,攥紧了床单的双手无不昭示着人正除外一场梦魇之郑
“陈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家伙,你欠我们的该还了!“无数他熟悉而又惧怕的年轻面孔一一狞笑着朝他伸出手。
“不!…“一身冷汗地惊醒,看着周围熟悉的摆设,才后怕地喃喃道,
“又是这个梦…“,艰难地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杯茶,热茶入口,似乎驱散了些许寒气和恐惧,
“陈义?“一声清冷磁性的男声突然传来,吓得陈义浑身一抖,手中的茶杯不慎跌落,精贵的瓷具应声而碎。
“你是…谁?“紧张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红衣青年。
“看来没走错。“打量一眼眼前的老人,凡人不可见的死气从人身上传来,一根微细如烟的红线从对方眉间连到自己腰间的黑色锦囊袋,于是开口。
“陈义,义庄庄主,男,卒于卯时七刻,享年60岁。“当着饶面,慢条斯理从掏出一张与面前之人一模一样的画像,读着上面的红色字。读完后,画像便化成一束红光,隐没于锦囊。微微顿了顿,似乎是在给对方反应时间。
“你在…胡什么!“
“如我所,陈老爷,您已经死了。我来请您上路。“耐心朝人解释了一遍,伸出手轻点人额头,周围景致忽变,奢华舒适的卧房顷刻转为一片黑暗,四周弥漫着雾气,唯有一条窄窄的石板路顺着两人视线蔓延向远方。
“你…!这是哪里?!快放我离开!“
“唉…“微微叹了口气,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朝人拱了拱不知何时出现的提灯,微微昏黄的灯光似乎成了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随即转身,缓缓踱步走在了前面,有些慵懒的开口。
“如果您再不跟紧我的话,我可不能保证孤魂野鬼不来找您的麻烦哦。“
“你!…“陈义脸色煞白,气愤早已转为恐惧,只得乖乖跟在人身后。
感觉到人跟上,微微一笑,随即轻叹一声,
“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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