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这些,吴浩然甚至没了和这些人理论的心思,立刻怒气冲冲跑到应天府衙门。
吴浩然他爹是吏部尚书,吏部管的是什么?管的就是官员的任免、考察、升降、调动。南直隶的吏部尚书权利是小了些,但也管了整个南京地区的大小官吏。
应天府尹李珊自然也是认得吴浩然的,见这位小祖宗登门,先是吓了一跳,随即令人看座并向他探明来意。
待吴浩然把来意一五一十说了,李珊先是顺着吴浩然的话头把崇正书院大骂一顿,随即摇头,“这个事,恐怕不好办啊。”
本来听李珊也一块骂崇正书院,心底还有些解气的,乍听这个话,吴浩然立刻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办不了!”
看着吴浩然这个矮冬瓜,李珊心底虽是看不起,可一想到吴浩然的爹,也只得低头哈腰,“没法办啊,这事情,我也听说了……”眼见吴浩然又要发火,李珊急忙道,“可我不是听崇正书院说的,我是听衙门的杂役说的。”
今天什么时候?沈万亿百文银票购物的时候!这得多少人在沈万亿的店铺里来往?沈万亿只要派人在店铺里吹吹风,这一传十、十传百,传的那叫一个快!
吴浩然倏地站起,一拍桌子,“老百姓嚼舌根也就算了,你衙门里人的带头嚼起舌根!”
眼见吴浩然这个态度,李珊也有些不高兴了:你爹虽然是吏部尚书,但你小子算个屁啊!你爹对我吹胡子瞪眼就算了,你丫的也来这套?京察考功六年一次,去年刚一次,你爹想治我还得挑时候呢,你倒是不挑,比你爹还溜。
因而李珊也不如之前热情,只摆手道,“那依尚书公子的意思,该怎么办呐?”
“这还用问吗?立刻派人捉拿造谣生事之徒,严惩不贷!”
“全南京城都在传,捉谁合适?”既打定主意不伺候,李珊也坐回椅子上,一手端着茶,慢悠悠道,“这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都说屁话、屁话,老百姓的舌头就和那屁一样,怎么管?”
吴浩然就一公子哥,仗着吏部尚书的爹,遇到什么事别人顶着,哪里知道这些东西,“那、那就抓崇正书院的人!肯定是他们造的谣!”
李珊鼻哼一声,“存疑不究,你只是怀疑,总不能因为你怀疑,就去抓人吧?大明律在这呢!除非你明确听到崇正书院说这个事,不然没法抓。”
吴浩然本来就不爽,如今李珊又是这个态度,更是怒不可遏,“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事就这么算了?”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事儿既然传开了,不如以不变应万变。”
“放你娘的狗臭屁!”吴浩然一甩袖子,咆哮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由着他们说下去,我吴浩然这张脸还要不要了!”
李珊被吴浩然这么一骂,立时冒了火:想骂回去吧,朝廷官员和小孩子置气丢脸;想赶人吧,又碍着吴浩然他爹。于是……李珊虽然气的直哆嗦,却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李珊的书办知趣,立刻出来打圆场,“吴公子,您消消气,这事也不怨府尹大人。你说上街抓造谣百姓,这怎么抓?总不能看着几个百姓围着一块说话,衙役捕快就凑过去听他们说什么吧?说句不好听的,这下面人有什么听什么,听的多了,不跟着一块传就算好的了,还指着他们抓?”
吴浩然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听书办这么说,强压着心头怒火,“那……今天在……我被崇正书院的学生打了,这总能抓了吧?”
书办一听这话,立刻搓手,“这个能抓!”旋即后退半步,上下打量吴浩然,“不过……吴公子,您这伤在什么地方?我这看您好好地,没青没紫,不像是被打了啊。”
一听这话,吴浩然险些憋出内伤:伤在什么地方?伤在屁股眼!但这事这么说?难道衙门里脱裤子说‘崇正书院学生把我屁股眼踢伤了’?
见吴浩然脸色越来越红,那书办尚不明所以,道,“吴公子,您这?没证据,我这也不好抓人啊。”
“好!”吴浩然脸涨的血红,悲愤万分道,“为了这口气,我认了!”
说罢,吴浩然竟是一解腰带,当堂就脱了裤子!
一看吴浩然这动作,李珊手里的茶杯一个没拿好,直接摔在地上。
书办见状也是后退一步、却是躲在一张椅子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小半个脑袋,“吴公子,自重啊,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不能一言不合就脱裤子啊!”
吴浩然脸红的已经快要滴血,却是撅起屁股,“看到没!后面那伤,就是崇正书院的学生踢的!这算不算证据!”
说着,吴浩然屁股又撅了撅,似乎想让书办和李珊的清楚些。只是他越是撅,书办和李珊就越是往后退。
那书办或许是有些近视眼,又没眼镜。一听这话,立刻哆嗦着上前。
盯着吴浩然的屁股看了半晌,伸出手想摸,手到半空又缩了回去,只喃喃道,“这个……吴公子,好像没有伤啊。”说罢,又狠狠嗅了一口,“倒是有股子药味。”
吴浩然突然想起,自己去庆云堂看了大夫,这伤表面上已经好了!
想起贺茂清在夜来香的那一脚,想起酒楼那些人的谈话,想起李珊说的那些……吴浩然不禁悲从中来,喉咙一甜,竟是吐出血来。
“好!”一看吴浩然吐血,那书办兴奋的大喊一声,一手指着吴浩然的屁股,一手招呼外面的衙役,“吐血了!这就算伤了!来人,立刻去崇正书院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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