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递来的酒壶,李白先是一怔,复而一惊,继而一阵恍惚,微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失声喊道:“你…你怎么能喝酒?”

酒戒,无论是在家的五戒、八戒,还是出家的沙弥戒、比丘戒,乃至菩萨,无一不戒酒。

所以,凡是佛子,都须戒酒。

李白自幼熟读圣贤书,在他心中,梵天寺是高高在上的遁世圣地,里面的僧人必然也是得道高僧了,又怎么能犯戒呢?

达摩哈哈一笑,并不作答,反而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物,外面以干荷叶团团包裹着。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打了开来,立时一股诱人的香味四散而开,竟是一只完整的叫化鸡,鸡肉白嫩,浓香扑鼻。

“还好!还好!味道没有流失,这储物戒还真是个好东西,有它就是方便。”

说着,达摩麻利的撕下鸡腿,风卷残云的吃了个干干净净,一面吃着,一面说道:“妙哉!妙哉!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小兄弟又何必拘泥于外物,一切众生,皆有佛性,在凡不减,在圣不增。”

李白看了半晌,缓缓将目光收回,但心中仍是惊愕不已,同时对达摩的心性气度更为佩服。

他知道,若是换成自己,定然是做不到如此洒脱的。

正暗自思量间,李白又突然想起了那个明善和尚,心下一怔,不知该不该跟达摩提起此事,那人虽不是自己所杀,却也算间接死在自己手中,此间纠葛让他感到了一阵为难。

达摩目露奇异之光,颇有兴趣的看了李白一眼,笑道:“小兄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

李白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了达摩的洒脱,又觉得他待自己至诚至善,心中顿时一阵激荡,当即将乱坟岗上的一切事情,给详详细细的述说了一遍。

话匣子一开,他本是少年心性,不由自主的便将之前的事情也给交代了出来,从如何遵从院长嘱托,到冯府血案,一直讲到了自己如何与明善厮杀,又是如何来到了这里。

此间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便连学识宝石一事,也不曾隐瞒。

“小兄弟,须知众生平等,世间万物,皆有其法,死生哀乐,皆有其度,又何须执着?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先尝尝我这美酒。”

达摩本就听到了些关于李白的风言风语,原本想要出言点化于他,但此时听了李白的话后,他反倒改变了念头,觉得以对方的真性情,不可能是传言中的阴险小人。

或许,此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言罢,达摩伸手一点,酒壶立时悬空而起,飘到了李白面前,静静的悬浮不动。

李白心性纯良,眼见对方诚心开导自己,心中不知怎地,便觉得甚是感动,当下抓过酒壶,猛地喝了一大口,不待吞咽入腹,忽觉这酒不甚对味,但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怔怔的愣在那里。

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怎么了?”

达摩见他面色古怪,好似吃到了什么难以入腹的东西般,不由得一阵好奇。

莫非是因为第一次喝酒的缘故?

“噗!”

思量了片刻,李白还是将嘴中酒水给吐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有点儿不礼貌,但还是觉得自己应该遵循本心行事。

好喝就是好喝,不好喝就是不好喝。

“嘿嘿,真不好意思,你这酒我有点儿喝不习惯,要么,你尝尝我的如何?”

李白尴尬一笑,急忙取出酒葫芦,又从储物戒中取出两个酒杯,依次将杯子倒满,热情的递过去道。

“呵呵,我这酒可是酒中极品,瞧你这幅模样,我倒还真得尝尝你的酒味,要不然可就糟蹋咯!”

达摩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丝毫没将李白的举止放在心上,随意的端过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刚想说这酒也不过如此,下一刻,他的表情忽然愣住了,先是惊疑,复又惊喜,旋即面露狂喜之色,情不自禁的一口将杯中酒给喝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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