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芬勉强地挤出一丝笑，试图从自己擅长的领域中找找存在感。“走吧，别坐着了，我带你去见见一些京中的贵女。”
“这就是白家小姐吧？”
“看样子比玉芬小姐还要高出一个影儿。岁数还小，没完全长开呢，这会儿就是个小美人坯子，将来不定得美成什么样！”
只不过围着客厅走了一圈，不论夫人还是小姐，一个个的就都纷纷被吸引去了目光。王玉芬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呦，这谁呀？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一个衣着华丽、神情倨傲的女孩子走了过来。
王玉芬见是她，顿时也眼下一口气，不想多说话了。这个人叫牛素云，是国务院牛次长的唯一千金，为人尖酸刻薄，争强好胜，嫉妒心强，简直和王玉芬就是亲姐妹。
也许是个人都不愿意看见个和自己缺点差不多的人，基本上这两人见个面就斗得厉害。
玉芬没好气地道：“这我表妹白秀珠，雄起哥的亲妹妹。”
“妹妹啊，我说呢，怎么看着哪儿都比你嫩。可人家这气质却比你这个姐姐出众多了，到底是姓白不姓王啊！”牛素云瞟了瞟王玉芬，依旧是一副看不上的样子。
玉芬深吸了一口气，要是在平时，自己早就和她撕起来了。
“听说你和金家定亲了？”
“是啊！”王玉芬得意地道，“不牢您挂心。我们呢是没多少文化，也就想过个相夫教子的生活。不像您，声名在外，我倒是很好奇北平城里最后哪个男子那么有幸能娶到牛大千金？”
“你……”牛素云咬牙切齿的道，“走着瞧！”
都不是省油的灯！白秀珠一点都不想跟她们走得近一星半点。
“呦，这不我那朝思暮想的姑娘吗？”曾荪亚正端着酒杯，不厌其烦地和那些个纨绔子弟打哈哈。忽然看见白秀珠走了过来，半把羽毛扇遮着面，那叫一个神秘优雅。
“哎哎，荪亚你去哪儿？不聊姚莫愁了？”
“谁爱聊谁聊？”荪亚把酒杯一放，插着人缝，好容易挤到了白秀珠和王玉芬跟前，装作是偶遇的样子。
玉芬看到荪亚，却先一脸不高兴起来，“哎，怎么哪儿都有你？阴魂不散啊？”
荪亚知道此时还不是怼王玉芬的时候，索性厚着脸皮讨好道：“听说玉芬姐，你要和鹏振哥定亲了？恭喜恭喜，得偿所愿。”
王玉芬这才得意地翻了个白眼，“那是。认识你这么久，总算从你嘴里听到了一句人话。”
曾荪亚讪讪笑笑，“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
白秀珠笑笑，径自走了过去，“你好，我叫牛素云。”
“牛素云？”曾荪亚喃喃自语，“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秀珠冲着荪亚嫣然一笑，“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觉得听我名字耳熟，不正是说明我俩一见如故，有缘分吗？”
曾荪亚简直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世界上最美好的事，莫过于自己有意，美人也正有此意。“你好，正式介绍一下，我叫曾荪亚，曾文伯是我的父亲。”
“我父亲是牛似道。”
荪亚恍然大悟，“原来是牛次长的千金，怪不得觉得名字很耳熟。”
“荪亚！荪亚！走吧，你不是刚才还说你不想待了，下午去骑马吗？”
“你朋友们在叫你？改日再聊。”白秀珠做了个再见的动作，优雅地消失在人群中。那一抹背影，可真把荪亚眼馋坏了。登时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把“牛素云”追到手，明天就开始追！等在人群中都看不到人了，才恋恋不舍地跟着几个狐朋狗友在母亲面前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舞会。
王玉芬好奇道：“你怎么愿意去打理曾荪亚那个傻子？你才刚来，不知道那就是个花花公子，我看他看你的眼神，八成是看上你了。你不怕沾上一个狗皮膏药甩不掉？”
“不怕。”
“为什么？”
“因为我说我叫牛素云。”
大厅的一角，白雄起和云容鹤正站在一处品酒聊天。“雄起啊，你的这个妹妹，可真是聪明伶俐，美妙绝伦，叫我好生羡慕你啊！”
白雄起听出了弦外之音，却故意装着糊涂道：“云爷哪里说的话？云爷阅人无数，我这区区小妹哪里配得上您这么多珍贵的形容词？”
云容鹤轻笑一声，和白雄起碰了碰杯子，“雄起啊，跟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政治家就喜欢玩这一套。是怕我横刀夺爱，抢了你们白家珍贵的宝物？”
白雄起脸上的肌肉动了动，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眼底却是一片阴寒。偏偏以他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得罪云容鹤。毕竟云容鹤黑白两道都有人。
可巧白秀珠和几个女子路过，云容鹤招了招手。秀珠不明所以，走了过来。
“哥，云爷。”
云容鹤由衷地赞美道：“白小姐今天打扮得更漂亮了，比往日还要漂亮。”
“谢谢云爷。”
白秀珠注意到哥哥的脸色有点不好看，再看看云容鹤看自己的眼神，顿时明白了五分。
“你猜我跟你哥哥刚刚在聊什么？”
老东西！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白秀珠在心里暗暗骂道，面上却依旧一派天真，“在聊什么？”
“云爷夸你做事踏实能干。”白雄起抢先道。
云容鹤捏起一杯白兰地，“像白小姐这么美丽动人又聪明机灵的姑娘，不应该出来抛头露面，应当有个人疼爱你，保护你才是。”
白秀珠在心里冷笑一声，面色如常如沐春风道：“那云叔叔愿意宠爱、疼爱、保护秀珠吗？”
云容鹤愣了愣，旋即受宠若惊地点头道：“秀珠你可真是蕙质兰心，这么快就懂得了我的心意。我当然愿意宠爱你、疼爱你，保护你啊！”
“秀珠……”白雄起忍不住阻拦道，“这儿不是你说话的份儿，你回去。”
“嗯？”云容鹤的脸冷了冷，用手臂毫不客气地挡开了白雄起。“秀珠都说话了，你这个做哥哥的怎么这么不识趣？”
白秀珠笑笑，“那您的钱会都给我花吗？”
“哈哈，秀珠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的钱当然都会给你花，你愿意花多少花多少，整个金库里的钱都是你的！”
“那……要是有别人欺负我呢？”白秀珠眼珠转转，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就叫人扒了那人的皮，再扔到护城河里喂鱼！”云容鹤越说越激动，“总之，我会把你试做眼珠子，宠你爱你一辈子！”
“爸爸！”白秀珠突然对着云容鹤深深鞠了一躬，抬起头来，却是满脸甜美的笑意。霎时间，整个大厅不知道是留声机的音乐中断了两秒还是怎么的，登时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这边来。
“以后，您就是我和哥哥的干爸爸了，爸爸！”
白雄起愣了愣，立马反应过来，“哦哦，是是，承蒙云老板厚爱，收下小妹为干女儿。我们俩早年就没了父母，以后在这北平城，我们兄妹就是孝敬您的儿女！您就是搀着秀珠进婚姻殿堂、送到新郎手里的最亲最亲的爸爸！”
“爸，您让我和哥哥两个失去父母已久的孩子真是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怪不得整个北平城都说您是慈善家……”白秀珠抹起了眼泪。
云容鹤看着眼前这对不要脸的戏精兄妹，脸上的肌肉直抽抽。
五秒过后，宴会厅里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司仪对着话筒热情洋溢，“今天真是一个愉快的日子，让我们用一首歌来祝贺我们的慈善家云爷喜得爱女、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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