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指了指前面的树林,不紧不慢地说道,“敬夫人说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让小人跟着……”

敬山一把推开他,顾不得膝头高的枯枝乱草,猛然跳下路边的小沟,朝树林跑去。

“娘,我是敬山啊,您在哪里?”他边跑边喊。

白婉痕和潭金线也跟了上来,跟敬山一起呼唤着。可是林子里除了风声,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有头绪。

“我们分头找,这里并不大,分头找一定能找到的。”潭金线提议。

“不行,你这样太危险了,我要跟你在一起。”敬山不同意,“这里地势复杂,万一出事,我会更后悔的。”

白婉痕走到翁云裳身边,“我跟潭师傅在一起,我也不敢一个人走。”

“那好吧,你们两个小心一点。”

交待完注意的事,三个人分成两组,背向而行。

“娘,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潭金线已经感觉到白婉痕是故意支开敬山了,直接问道。

白婉痕回头看了看,“大小姐,一会儿找到夫人,你们的事就瞒不住了,你想过怎么面对敬少爷吗?”

“我不知道,敬仁桥是他的父亲,可他也是杀死我父亲的凶手,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

“你打算告官吗?”

“告官有什么用,敬夫人只是偷听来的,敬仁桥完全可以一口否认,我们什么证据也没有。”

“云裳,她不是敬夫人,她是你娘。”

“我……我知道。”潭金线有些犹豫,她不是真正的翁云裳,跟敬夫人之间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要她现在就改口,她真的不习惯。

“如果敬少爷不相信他爹是杀人凶手,那你们俩……”

“娘,我现在心里真的很乱,没有想过敬山知道这一切后会是什么样子,我只希望敬夫人没事,能亲口告诉我,敬仁知为什么要杀死我父亲。”

“好吧,一切,就等找到夫人再说吧。”

“娘,前面那是什么?”潭金线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是撕乱的衣角。”

两人不约而同地蹲下去,一根倒下的枯树枝上,挂着一片褚黄色的衣角,白婉痕脸色一变,“是夫人的!”

“那敬夫人一定就在附近,娘,我们分头找。”

“好!”

两个人边走边喊,还没分开多远,就听到潭金线发出一声尖叫,“敬夫人”。白婉痕急忙跑回来,顺着潭金线的目光往上望去,敬夫人单薄的身体,直挺挺地挂在树上。

“夫人,夫人啊……”

白婉痕瞬间泪流满面,跌跌撞撞地扑上去,“大小姐,快过来帮我啊,夫人她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要这样啊……夫人啊……”

潭金线的手够不到绫布,看看那棵身,斜斜地,她果断地脱掉鞋子爬了上去,从上面解开了敬夫人脖子里的绫布。

白婉痕在下面抱住敬夫人的双腿,随着绫布散开,“扑通”一声,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夫人,夫人,你快醒醒,你看看是谁来了,谁来看你了……夫人,你不要吓我啊,夫人……”

敬夫人手脚冰凉,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早已断了气了。

潭金线跳下树,扑到敬夫人身边,“娘”

她终于喊出口了。她不是翁云裳,但身体里却流着翁云裳的血,看着母亲惨死,她的心也在滴血。

“娘,我是云裳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娘,我不怪你嫁给敬仁桥,不怪你行了吧,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白婉痕老泪纵横,抽泣着,拉了拉潭金线,“夫人她这是不能面对你啊,夫人啊,你怎么这么傻啊,云裳她就是怪你一千一万,你也不能这样撒手啊……”

“娘,我去叫敬山哥哥过来。”

“嗯,孩子,你小心一点……”

潭金线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没走开多远,白婉痕在后面叫住她。

“大小姐,快回来!”

她好奇地回过头,见奶娘手里拿着一封信,刚刚从敬夫人怀里找到的。

“大小姐,信,夫人给你的信。”

潭金线急忙跑过去,抢过白婉痕的手中的信,上面的字迹歪歪斜斜,像是在马车上写的。她迫不及待地念了起来。

“云裳,我的女儿,我没有脸活着见你,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和你见面。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我亲耳听见敬仁桥说,你父亲是他派人杀死的,但是女儿,别跟他发生正面冲突,这个人阴险得很,你斗不过他的。如果你想替你父亲报仇,就一定要沉得住气,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式,请一定不要伤害敬山,他是一个好孩子,对我这个继母,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都是那么真诚……”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潭金线只顾着找敬夫人,完全忘记了,敬山明知道自己就是翁云裳,却一直不肯告诉她,敬夫人就是她的母亲,敬容就是她的妹妹。现在看了敬夫人的信,才突然想起来……

“他为什么不跟我说,他明知道我在找母亲和妹妹,为什么?”

“大小姐,敬少爷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什么理由,他要是早跟我说了,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金线,金线,你们在哪里?”这时,敬山已经开始往这边兜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潭金线急忙将信藏起来,“我们在这里。”

“娘,一会儿敬山过来,您什么也不要说,别告诉他有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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