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娘住处回来的路上,潭金线在街上匆匆买了两个煎饼,只吃了大半个就吃不下了。心里担心敬山,不知道他昨夜有没有找到敬夫人。到家邓先和小甜已经等得非常焦急,正商量吃过早饭就出去找她。
“金线,你昨天走得那么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一晚上也不回来?”
“小甜……”
潭金线的脸黄黄的,黑眼圈也出来了,她疲惫不堪地坐下来。
“你怎么啦,金线,你昨晚到底去了哪里,这脸都小了一圈了。”
“敬夫人不见了。”
“啊……”
邓先和小甜对视一眼。
“敬夫人不见了,我跟敬山一起找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人……”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去了一个朋友处,跟她挤了一晚上,邓先,这里还有一个煎饼,我没有吃过的,你趁热吃了吧。”
小甜接过她手上的煎饼,递给邓先。
“金线,你不要着急啊,你累了大半夜了,赶紧上床上再睡会儿。我和邓先出去找,我见过敬夫人,我也可以帮忙找的。”
“咚咚咚”,有人敲门。小甜拍了拍潭金线的肩膀,“我去看看是谁来了,你不要着急啊!”
她大步穿过院子,拉起门栓。
“敬公子,找到敬夫人了吗?”
“小甜,金线呢?”
“金线刚回来,无精打采的,敬公子,你来了就好了,快帮我劝劝她,叫她休息会儿吧。”
敬山嘴唇都干得起皮了,一夜奔走又露宿街头,他的身体一点儿热量也没有了,为了不叫她们担心,强忍着饥寒。
他三两步冲进屋里。
“金线,你怎么这么傻,明明说好回家睡觉的,为什么要一个人又找了半夜,你这样我会担心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叫我怎么办啊?”
他一听小甜说潭金线刚刚才回家,就以为她是找人找到天亮,又是心疼又是责备的。
奶娘的事,潭金线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现在,也不打算说出来。见敬山这样,也挺起身板,强打精神道,“敬山哥哥,你母亲不见了,你又一个人在街上奔走,你说,我一个人回家睡觉,我能睡得着吗?所以,我就……”
“可你是个姑娘家啊,就是要找,也要跟我一起找啊……金线,你向我保证,以后绝对不做这么危险的事,听到了吗?”
邓先嘴唇动了两下,想说什么,被小甜狠狠地瞪了一眼,缩了回去。
“看来,我说错话了。”小甜心道:“只是这两个人这样你瞒我,我瞒你,时间长了,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哎哎,邓先,你不是说粥已经煮好了吗,快给敬公子和金线都端一碗来啊,他们得喝点热的下肚才能暖和起来啊……”
“哦,我这就去,这就去……”
当热气腾腾的白粥端上来后,敬山和潭金线同时喝了一口,又不约而同地推开面前的碗,面色沉重。
“你们这样也不是办法啊,快喝,敬公子,你喝完粥赶紧回家看看,说不定敬夫人已经回家了呢?”
敬山本来是担心潭金线,才特意绕到这里来看一下的,现在见她没事,又听见小甜这样说,哪里还呆得下去,起身就要走。
“金线,你在家休息,我回去看看,如果我母亲回来了,我就派人过来通知你。”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大门口了。
“金线”小甜轻轻唤了一声,满脸愧疚。
“没事,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不说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敬夫人到底有没有回家。”
“嗯,我明白。”小甜在心里叹口气,不再说什么。
敬山才走了一会儿,又有人敲门。小甜和潭金线同时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门口,会不会是有敬夫人的消息了?
“金线,金线……”
“金线,这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小甜目露惊喜,外面的人,难道是敬夫人?
潭金线却一脸疑惑,亲自走过去开门。
“许夫人,您怎么知道我住这里,这么早,您找我有事吗?”
“金线……”许夫人神秘又兴奋,见屋里还坐着两个人,便压低了声音道,“金线,我来是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上次打听的云裳旧址,听我们家老爷说,年前可能会公开拍卖,因为今天下面乡里水灾,庄稼欠收,交上不上面的公粮,官府打算卖一批地,其中就有云裳旧址呢。”
“夫人,您说得是真的?”
潭金线双手搭在许夫人臂上,激动地跳了起来,“官府真的打算卖那一块地?”
“当然是真的,不然,我一大早上专程跑来,是为了跟你开玩笑不成?这一路,我问了好几个人才问到你这里呢。”
许夫人受过潭金线的恩惠,现在终于有机会为她作点事,也是激动万分。
“……还有啊,听我们家老爷说,起先也没打算卖那里的,说那条街自打十年前翁启学师傅遇害之后,就慢慢凋零了,估计卖也卖不起价,有没有人买还得另说。我想起你之前跟我说过的,便跟我家老爷说,那一带虽然人少了些,做生意可能不好做,但也许有人买去做其他用途呢?”
“谢谢您,真是太谢谢您了,许夫人,谢谢您!”潭金线一口气说了三个谢谢。
“金线,你真的想买那里,你……你手上够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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