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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石头都在叽叽喳喳打探昨夜的情况但除了中途打个呵欠黑熊连嘴都没张过。问了半天一个屁都问不出来,石头叹了口气,放弃了。自己第一次立功,似乎并没能得到好的结果。

黑熊进门,正堂上坐着一人年纪五十有余,瞪着眼睛故作威严,脸上却显出一种苍老和病态,身上裹着一袭针毛细密的深棕色熊皮不时抑制不住咳嗽几声。

“义父。”

“昨晚上做贼去了?”段洪没好气地问。

黑熊脸不红心不跳地嗯了一声。

段洪看到他那混样儿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激动便是一番惊天动地的咳嗽。黑熊亲手倒了杯热茶递给他一声不吭,却隐隐带着几分关切。

“个熊玩意儿!瞧你那样子邋里邋遢不修边幅,一点都不像……”话说一半又突然噤声段洪叹了口气,接过他递来的水,几口喝完气儿顺了不少。“可有被人察觉?”

“没有。”黑熊毫无迟疑地回答。

“那找到东西了?”

“没有。”

段洪冷哼一声,“你不是能耐么!”

事情还要从几日前说起。四叔得到消息亲自前往江陵不料还是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从福顺手中买走只知对方家住湖广一带其他线索全无。石头只知老大在找一枚于阗玉虎,却不知所为何故,碰巧那日下山采买,听到两个妇人在谈论,立刻留了个心眼。

也亏得当初三叔叫嚷着叫将阉人喂熊时,被二叔拦了,留了福顺一条小命,拿姜府那位姜大人的画像给他看过,证实当日买走玉虎的人正是姜寅无疑。

义父和二叔恐打草惊蛇,主张从长计议。不料昨日守在姜府外头的线人来报,昱王萧维突然去了姜府。这人城府极深,黑熊怀疑他也是为玉虎而来,恐夜长梦多,夜里便瞒着义父夜探姜府。可惜最终一无所获,白忙活一场。

“往后不许再擅自行动!我们在这山上躲藏近二十年是为了什么?若是行迹败露那狗皇帝如何会放过你!”段洪吼完又咳嗽起来,用力喘着气,呼吸急促嘶哑。

面不改色油盐不进的黑熊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上前搀扶。

“以后万事先找你二叔商量,”段洪握住他的肩膀,用力捏了捏,“若是让老子知道你不听话,掀了棺材板也非出来揍你不可!”

黑熊却因这话动了怒,眉头紧拧,冷硬道:“你以为二叔能奈何得了我?你若不放心,就好好活着,亲眼看着我。”

“你个混账东西!”段洪大怒,挥手将茶盏砸了出去。

方向明显是偏离的了,以黑熊的身手很随意便可避开,但他硬挺挺站着,不躲不避,任凭茶盏狠狠砸在他左侧额头上,半杯茶水顺着脸颊流下。

“臭小子,傻站着等死吗!”段洪吼了一声,再次剧烈咳起来,扶着桌子差点顺不过气来。

黑熊懊恼,忙笨手笨脚为他顺背,等他平复下来,才抹了把脸,攥着拳头说:“你莫再动气。”

他大步离开,石头忙跳起来跟上,不想一路跑着竟都追不上。他回来时黑熊正脱下打湿的衣服,头也不回地道:“去打桶水来。”

“太,太冷了……”石头气喘吁吁道,“西山,三当家的说西山有个庄子里有汤泉池子,咱们去泡澡吧,老大?”

黑熊略缩思忖,套了件干净外衣,将嘴里含着花生醉生梦死的松鼠抓过来,放在肩膀上,晃悠着下山,在半山腰拐上去西山的曲折小径。

有钱人家的庄子都常年闲置,这么冷的天,应该不会被人发现。石头在前头带路,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三当家口中的那个庄子,兴奋道:“就是这儿!我先翻进去望风!”

墙头有些高,石头将衣摆往腰里一扎,助跑几步猛地一跃,双手扒在了墙头上。这种时候才能体会到认真练功的好处,吭哧吭哧好不容易才爬上去,他骑在墙头上,只见空旷的园子一片苍茫,零星点缀着一些傲然的红色。

“没人!”他转头招了招手。

黑熊纵身一跃,极轻松地翻了上来,脚尖在墙头一点,高大的身躯便如一片雪花一般,轻轻巧巧落在雪中,半点声响都没发出。

石头嘀咕一句,将两条腿都迈进来,打算往下跳。正在此时对面的那扇窗子忽然动了一动,屋里竟然有人!

石头霎时心惊肉跳,慌慌张张出溜下来,结果脚下一软,噗通一声整个人扑进了雪中。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窗子从里头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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