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平公主也抹起了泪水,神色悲戚,“我真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呢?为了这场战事,皇兄与将军们日夜商讨,好不容易才制定了这一套完善的计划,按理说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李怀瑾还在抽噎着,听了这话忙不迭接道:“三妹,你放心,这起案件,陛下一定会严查,抓出凶手,碎尸万段,以慰贤甥在天之灵!”
那二姐也忙不迭接道:“陛下很快就会查明真相的!”
皇后仍是一动不动躺着,面色灰白,神情恍惚,嘴里不时喃喃念着太子的乳名。
杨启文默默看着这一幕,不知不觉走神了。有那么一瞬间,眼前恍然晃过一个熟悉的画面杨启昭金钩草之毒发作那日,不也正好似今日这番景象吗?
随着眼前这一幕幕,那日的一幕幕也渐渐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杨启文清楚地记得,在床边那一堆假慈悲的面孔之中,夹杂着一张微带笑意的脸杨启光。
杨启光眼底那一抹淡淡的笑意,如今想来竟令人不寒而栗。杨启文不禁理了理思绪:先是杨启昭毒发,再是病床前杨启光的那一抹笑意,紧接着是杨启光代替杨启昭上了战场,最后是现在太子竟然蹊跷地战死沙场了。
再结合先前的“凤舞九天”谜案,陈良那闪躲的眼神,围绕在杨启光身上“巧合”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多了。
站在皇后床前,几个女人都扯着绢子抹泪,杨启文的眼中却始终蒙罩着一层迷茫。
……
皇上的书房里。
空气中绕着袅袅檀香的味道。
书桌前,皇上细细抚摸着手中一个黑釉兔毫油滴盏,痴痴地打量着它,口中赞叹不已:“此等人间好物,真乃相见恨晚啊!”他将它举到鼻子下,闭上眼细细嗅了嗅,“好像能感受到淡淡的明前白毫银针的气息……”
莲儿站在皇上面前,一脸恭敬,“儿臣制成之后,特地用明前白毫银针养了几日。一来,是知道陛下喜欢这味道,二来,也是为了让茶盏更易出彩。”
“难怪如此。”皇上恍然大悟,愈发爱不释手,凝视它的眼神更加痴迷,这一个小小的碗,竟将五彩斑斓寓于方寸之间,宛如一个浩瀚宇宙,神秘莫测。就这样静静捧着它,彷如升华进了另一个世界,那些战败之痛、丧子之痛、辱国之痛,也慢慢淡去了几分。
“陛下可以试着将它与其他普通茶盏对比饮茶,那入口的感觉,真是大不同呢。”
莲儿的笑容带着神秘,还有一丝丝狡黠。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茶盏也是王厚德生前所制,所谓明前白毫银针,当然也不是她养的。今日,她特地前来,并非真是要献上此盏,而是要借着献盏的功夫,跟皇上浅议二句罢了。
至此,王厚德生前作品已所剩无几,不过又有什么要紧呢,现在的莲儿,早已不像过去,只能靠壶来为前途铺路了。
皇上闭眼细细嗅着那阵茶香,感慨道:“莲儿竟比朕那一众儿女,更像是朕的儿女……”
他睁开眼,眼神忧郁无光,似是想起了阵亡冰城的太子,眼角不由微微湿润,随后长长叹了口气,颓然靠在椅背上,这一刻,只像个刚刚痛失爱子的普通父亲。
莲儿自然猜透他的心思,巧妙地接应道:“这粮草投毒一案,非同小可,唯有揪出幕后元凶,方可慰藉太子在天之灵啊!”
皇上眼神微动,脸上肌肉的抽搐,“朕必须亲手揪出他!”
莲儿顺着接道:“陛下英明,此案欲查明真相,还需顺藤摸瓜,从粮草的源头查起。”
皇上微微一怔,“莲儿所言在理,朕即刻加派人手彻查此案。”说罢,他赞许地看了莲儿一眼,“朕没看错,果然莲儿更像是朕的儿女,在这忧患时刻,你是唯一一个能为朕出谋划策的人。”
“为陛下分忧,便是为周国,为苍生,也是为莲儿自身分忧,这是义不容辞的事。”莲儿恭敬道,随后眼底又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道:“陛下,儿臣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皇上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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