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11

气韵缥缈若浮丝,然则底气却十足宛若胜券在握。10湖荨来之前早已向士兵打听过现任国王的事迹了,危须国上下的评价就是不知。没有任何人可以客观评价国王,只能向打听国王的人,给予二字不知。湖荨抬头仰视着这位神秘兮兮的危须国王,若有所思。古人常说帝王之才,时常不露声色外部不言语,实则心里打算是肚里做事。精明能干非常人所能及,湖荨再仔细一瞧,看出了一些眉头于是眉头一蹙,

他不起眼羸弱的眉头隐藏了一丝暗笑,自己果然猜的不错,遂移步于张骞身旁借由翻译之名义,侧耳旁敲提醒张骞道,大人,小心应对。张骞微微笑,言诺王子与危须国王面觑一番,当着张骞与湖荨的面将那些扣押张骞等人的士兵,提了上来。士兵悉数登上了王庭,言诺王子指着那些士兵道,张大人,你瞧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了。湖荨转身赫然一扫。脸狠狠地抽了一抽此景一度引起了胃肠极度不适,浓重腐臭的血腥味,血与伤口的脓混于空气中,遂惶恐地望向张骞,张骞彼时也变了脸色,但是依旧保持平静如面。

眼前那些和蔼可亲的士兵被被鞭子鞭挞得皮开肉绽,抽的体无完肤鲜血淋漓。白骨微显抖起了湖荨一身鸡皮疙瘩。湖荨愧疚无比选择回避直视他们,张骞见势移步,拂袖挡于湖荨面前,是他们连累了这一群善良阳光的士兵。清澈见底的眸添充着苦楚,伤口结痂发臭引得无数嗜血蝇蚊围绕,密密麻麻的腐肉蛆横竖于伤口间撕咬着士兵的伤口。人群中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是与湖荨张骞谈笑风生善良的高大士兵,

此时她却不敢认他。他们随即移步于阆中,一名穿戴崭新与他们孑然不同的士兵,举着一把粗壮的沾满盐水的荆棘鞭条,步入了阆中。那士兵向危须国王言诺王子行礼,危须国王随即一挥手,士兵也随之退于一旁,听候危须国王的命令。士兵眼中无神冷酷无情,湖荨看一眼心便凉了一大半。他的眼色是天生的寒凉,幸亏湖荨一路见识了不少,大小匪兵也是见怪不怪了。湖荨直视着士兵一会儿,士兵宛觉自己受到了挑衅,眼神更加犀利如尖刀。俩人暗暗较量,一个比一个瞪得深,谁让他抽打湖荨的高个子士兵的。湖荨气不过瞪回士兵一眼,替高个子士兵及其他的士兵出气。

“张大人可还满意,我现在替你出气了,软禁大人的事我们全然不知,都是这一群奴才惹得祸自作主张。”说话间言诺王子接过一旁待命士兵的鞭子,走到张骞的面前,双手递上软鞭子。张骞撇了言诺王子一眼,道,“不知王子何意思呢?”言诺王子冽笑,抻了抻鞭子。遂道,如果大人不解气,大可接过鞭子狠狠地鞭挞他们就算将他们抽死了。我保证我们王室连眼都不会眨一下的。言诺王子语气过分加重,且余光有意扫过张骞,试图试探张骞的反应。张骞的余光扫向湖荨,湖荨凝视着受伤的士兵眼里充满了愧疚。张骞隐有不忍,为解士兵于危难,张骞不得不视这场有机会的预谋若无睹。张骞遂言,正所谓无知者无罪,既然是无心之过,我们也就不追究了。

湖荨侧目向张骞投去了崇拜的眼光,言诺王子手笔一挥,那群伤痕累累的士兵,被那持鞭子的士兵拖了下去,那高个子的士兵勉强转过血淋漓的脸,对湖荨张骞使了一个眼色,充满感激的眼色。湖荨强制微笑,回顾冷血的言诺王子及位上的危须国王,他们眉宇竟然无一丝动容,全程冷漠相待。尤其是危须国王一直侧目故意回避,这座王庭异常的寒冷,包裹着浓重的血腥与冷淡的漠视。金樽玉杯富丽堂皇的王庭,是危须国民幸福的源头,意志信仰的中心。是所有哭乐的港湾,

现今看来这真是讽刺,百姓的性命不过是草芥一般低微,无论言诺王子危须国王此举,出于何种目的,他们都不能踩在他们子民的头目上,以此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帝王凉薄果然不仅此于华夏民族,自古以来古今中外都是如此,政变、谋反、起义,一定是建立于白骨、流血之上。若非张骞慷慨相救,恐怕那几十个士兵早已横尸街头。危须国王残暴不仁,街头腐臭尸体想必离不开他的暴政。再看那言诺王子贼猫般的眼睛,湖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了,咬牙切齿起来,拳拳紧握闭上眼睛,真想揍他个鼻青脸肿,打歪他的嘴再打折他的腿,让他爬回去。但是想象终归是想象,再恨也不能动手。张骞言归正传,毕恭毕敬十分谦卑,道,既然是场误会也就罢了,误会解除了如果无其他的事,还请国王允我们出危须,往西行才好。届时,我必然向我大汉天子如实禀明。张骞有意无意抬头观察危须国王,危须国王似有忌惮之色,反观言诺王子初生牛犊不怕虎。趾高气昂丝毫不拿张骞汉使身份当做一回事。方才毕恭毕敬不过是客套做一做样子,

湖荨突然站了出来,欲助张骞一臂之力。“我们的行踪轨迹,大汉的陛下是时时刻刻掌握着,虽然我们远离长安。你们危须汗血马脚力甚佳,但是我们大汉的千里马不是吃素的,”危须国王虽然未涉足中原大汉,但是大汉人杰地灵,奇物盛出。张骞此次出行必然是有备而来,虽然之前受制于匈奴,但是也从匈奴人的手中逃了出来。西域路上匪徒众多,如果说逃过匈奴人的恶爪是运气,那么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强盗呢?

还是光凭运气吗?运气才不会如此泛滥留恋于一人。更多靠得是智慧,由此可看来,足以见得张骞必有过人之处,才智谋略高于常人,要不然大汉泱泱大国为何选张骞出使西域呢?汉武帝威名远扬,一双慧眼识英雄。西域途中凶险困难重重,这凭这一点他一定具备过人的胆识毅力,两者缺一不可,如此一来危须国王更加坚定自己最初的想法了,

若是能将张骞留下来,为自己所用。他定然能够为自己扭转现今胶着的局面,霎时间看向张骞的眼光及语气祥和了不少。危须国王亲自向张骞赔罪,“是我有眼无珠,望请张特使见谅。”危须国王突然间的示好,变化莫测的危须国王,令张骞又多留了一个心眼。细思方才湖荨耳畔所言,再回头看眼前的国王态度脸色转变之差,比邻大漠里的昼夜气温相差悬殊。但是问题又来了,如何设计将张骞留于危须国呢?学匈奴人的手段放张骞于,大漠至寒至苦之地。还是故伎重施替张骞在危须国安家立业,危须国王虽然心胸狭隘,但却是惜才的。这种手段不仁义,他要收复的是张骞的一颗心,要他心甘情愿为危须王室所用。

夜里,危须国王设立了赔罪宴向张骞赔罪,胡璇莺歌燕舞香烟袅袅,一群西域舞女玲玲浪浪地围在了张骞身边,就像蝴蝶绕着花飞舞,许凝之,刘栉城等人在吃着肉,在一旁看热闹。吉丽欲赶走围绕在张骞身边的胡璇舞女,却遭刘栉城阻止被他们揽了下来。道,你着急什么,咱们的张大人自然有办法,且看一看。许凝之抓了一把葡萄干摊在吉丽手心,磕着瓜子附和道,对啊!着什么急,这些女人哪能迷惑大人的心智。

但是吉丽依旧不放心,眼神时刻不离,目不转睛监视着张骞一举一动,张骞身边稍微有风吹草动,吉丽手中攥的那把葡萄干就能攥出水来,攥碎的葡萄从指缝间压出来。“呀,吉丽你怎么浪费食物,你瞧你一手的葡萄干渣。”因为一路上缺衣少粮,湖荨对待食物会更加珍惜,所以葡萄干被吉丽攥成渣,湖荨很是心疼自然要埋怨几句。湖荨替吉丽收拾着葡萄碎,许凝之拽了拽湖荨的衣裳,湖荨转身,“做什么,”朝许凝之吼了过去,刘栉城的余力即刻锁在二人身上,一边浅酌慢饮一边虎视眈眈。许凝之摊开了双手展于湖荨面前,

“把你手上的葡萄碎赏一些给我呗,”许凝之笑腆着脸,湖荨蹙眉回看手心凌乱的葡萄碎,“你要这些葡萄碎做什么呢?”说话间悉数匀给了许凝之,许凝之接过葡萄碎自食起来。湖荨阻止道,不能吃,很脏的。脏?许凝之反笑道,湖荨你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人,我们一路上吃的脏东西还少吗?茹毛饮血这点葡萄碎算是干净的了。许凝之的一番话说的倒也不错,湖荨向许凝之投去了赞许的目光,“没想到你还挺勤俭的,不错。”

一旁的刘栉城坐立不安,停杯投箸不能食。见他不食,为刘栉城斟酒的枡达疑惑道,您这是怎么了。刘栉城朝坤达含睇微笑,无妨只是有几只虫子子流窜于衣物之间,略微觉着痒罢了。说话间刘栉城又余光打量着领座“打情骂俏”的俩人,因为刘栉城展现出了似星般的柔和,坤达有些焕然,居然站出来狠狠骂起了虫子,道,这些虫子看我不把他们一锅给端了,刘栉城礼貌地拒绝了枡达的好意,道,一些小虫子而已。刘栉城轻抬颌首唇印触杯,饮酒自醉连饮了好几杯。这危须奶酒劲起初不大,但是后劲十足,昏昏厥厥的刘栉城,对着坤达凝笑了许久。坤达羞涩地转过了身,刘栉城撇了撇嘴遂转向于湖荨,湖荨与许凝之比邻而坐十分亲昵。刘栉城醋意大振反手攥住枡达布菜的手,遏住她的手腕。

如此温柔的双手却攥得坤达的手腕生疼,坤达先是赫然一惊,随后见是刘栉城的骨节立显娇羞,手腕疼痛化作了甜蜜。遂抬眸道,您是怎么了……枡达宛笑似饮桃蜜一般甜,话语尽显妩媚。俩窝红璇点缀于脸颊两侧,她不时抬头低眸,一群胡璇舞女摇曳生姿,裙蘼芜璇而过,一阵温柔风刮过,刘栉城毅然清醒遂松开了紧攥坤达的手,觉着很是抱歉,连连对枡达致歉,“对不起,我方才饮了些酒,你的手腕没事吧?给我看一看。”枡达哪知道刘栉城是一时间醋意大发所致的,还呆然得以为自己感动了刘栉城,隐约燃起了自己的希望之火。枡达娇嗔回道,不碍事的。四字虽然简约但是情深似海意义满满,枡达既然无事刘栉城也不再多问,与枡达换了座位,撇过身子自己饮酒吃菜闷闷不乐。枡达沉浸于自己天真美好的想象中岂会观察到这些细微入扣的细节呢?

而全场瞩目被莺歌燕舞萦绕香瘴的张骞,自是目空一切心无旁骛。偶尔出一会神还是最终依旧会陨落于谈笑风生的湖荨身上,撇一撇嘴翻一翻白眼,继续转回注意力。盛大的王庭宴会除了大臣武将自然少不了王室贵族的身影了。各色花枝争相入席,与姑师国王室的张扬开放的王室风气迥然不同,他更多的是沉静内敛,举止端正,倒是与张扬奢华的王庭孑然不同。沉稳的王庭,出了言诺王子这般跋扈之人也是奇怪。

与湖荨对面席地而坐的是言诺王子一奶同胞的胞姐系都斛暮王后所出,也是危须王国身份仅此于,生母都斛暮王后尊贵女人。一身骓宝加身叶宝坠鬓越发显出危须王室沉稳不俗,所有的人对不语专注于投箸。这真是个奇怪的王国,外边张扬实则谦逊,国王成了一个迷,明明国力强盛却是上下恐战,谈战色变。胡舞胡琴依旧,湖荨吃饱喝足无意驻留于此,宴席上的宝石华服太闪,闪得湖荨睁不开双眼。浓烈似瘴气的香靡熏得湖荨透不过气。湖荨借由世间通俗身体不适的借口请退,这一招历来屡试不爽。

危须国王答允,湖荨获允先行离开了,许凝之也随后跟上。追着湖荨跑迭道,你要是离开了,大人如何与危须国王交流呢?许凝之这个人向来马虎记忆力不佳,自从湖荨取代了堂邑父成为张骞的贴身翻译,堂邑父在整只西域团队的地位也越来越不低了。大伙逐渐淡忘了堂邑父,忘记了他会说番语。有一段时间堂邑父一度低迷对湖荨的敌意更甚,虽然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暗地怀恨冷言讽刺也不是一日俩日了,若不是上一次湖荨公开与堂邑父叫板。他更加肆无忌惮,

“是啊!我出来了大人怎么办呢?”湖荨故意提高嗓音,突然顿下前进的步伐欲返回王庭,许凝之伸手揽住了湖荨,道,“你可别耍我了,我方才才想到堂邑父也在席间。有他在席间大人与国王沟通就不存在问题,你心思缜密如针又怎么会想不到这层呢?早就安排好了。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湖荨转了转垂肩的一绺乌丝,做出认真想问题的表情。峨眉下俩颗葡萄眼珠提溜地旋转,最后道,知道还问我,明知故问。我就是故意耍你的,湖荨无端的戏弄令许凝之生恼,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掐着湖荨的面颊,鹅蛋脸硬生生掐出了二两肉。湖荨整张脸的轮廓变形了,脸也被许凝之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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