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策门是代国内宫最后一道门,下了马车,清风徐来,这才减缓了脸颊的烧灼感。

车夫被他那一声“滚”给吓得战战兢兢的,手握马鞭垂着头还有些轻微发抖。

果然,他下车以后脸上还是未消的怒气。

“王爷,兵部尚书吴卫之已于勤政殿等候多时。”说话的是一位看起来有几分刚毅的玄色短衣的人,虽然皮肤像是长年生活于烈阳下而变成特殊的深麦色,但丝毫掩盖不住意气风发的俊逸。

这时北宇瑾辰的面色才稍有缓和,他向我介绍道:“这位是霁北将军。”

霁北……就是秀秀口中说过的霁北将军?

曦莺福身行礼,看样子他们两人早就相识。

“曦莺姑娘。”霁北笑了笑,声音柔和许多,硬朗的轮廓也变得温柔。

曦莺一直低着头,并不言语。

“一会让他们带你去南忆殿,我晚些过来。”

迎面过来一个蓝帽藏青褂子的小太监,规规矩矩行礼,道:“锦姑娘这边走,奴才名唤顺易,以后便专负责姑娘宫里的事。”

我跟着顺易准备向南忆殿走,才走了两步,忽而听到后面霁北轻声唤了一声“曦莺姑娘。”

我与她对视一眼,霁北走上前来展开手心,里面放着一支小小的玉簪花,白瓣黄蕊,衬了两片翡翠绿叶,小巧别致。

他道:“去年,不小心弄坏了你那枚玉佩,我听府上婢女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样的簪子,所以,特来陪个不是……”

曦莺低了低头,声音小了很多。“不必了……”

“不必什么?我倒是觉得很有必要。”我将簪子拿过来,顺手别在她发间。那张精致的小脸瞬间明丽了几分,不像她平日里什么也不戴,这霁北将军的眼光倒是不错。

霁北楞了一下,而后咧嘴一笑,面容明朗。

我牵着曦莺去南忆殿,她一路都走的甚不自在,时不时的用手碰碰头发,像是想把簪子取下来。

南忆殿离玄策门不远,所经之处皆是温池,冒着腾腾白气,池中栽种了许多芙蓉,多为白色,深绿浅翠的菏叶影影绰绰,远远看去仿若瑶池仙宫。

水芙蓉应为盛夏时节的花,但在代国宫中都以温泉养之,令其在初春绽放一片光景。

不知怎么回事,额头又开始作痛,总是有意无意的闪回一个明黄色衣衫的男子。

我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脑海中的幻影才渐渐消退。

南忆殿坐北朝南,光线通透。殿外的小花园中有无数窄叶绿植,粗略一数大概有十几棵这样的花树,书上一簇一簇的白色小花,开的正盛。

“这是什么花?”我垫着脚摘下一簇较为低矮的。

顺易恭敬答到:“回锦姑娘的话,是相思豆。”

相思豆?我仔细在脑海中思索一番,不确定地问着:“是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那个?”

“正是,南国红豆又名相思豆,这些树都是王爷命奴才栽种的。”

诗的后半句,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但相思豆本是含毒之物,倒像人之相思,噬人心智。

南忆殿,难忆殿,既取了红豆南国的解释,又通难以忘记的含义,似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

内殿寝宫,若绯已经将一切打点妥当,见我安全回来,竟作势拜起了菩萨。

殿内一应俱全,燃着绵长幽深的檀香。

宫人端上来一些精致茶点,入口即化,香甜不腻,不得不说代国宫中的茶点确实比南靖更胜一筹。

“你们这的厨子倒是不错。”玫瑰汁子浣手,栀子凝露擦拭,代国繁复的宫规令人颇为头疼。

“是红袖姑姑做的。”若绯轻声道:“说起来,明明看起来跟我一般大,但还得叫声姑姑呢。”

这名字有些耳熟……凭我的记忆一时半会是想不起来了,便不再过多纠缠。

在软塌上小憩半晌,睁开眼时已经入夜,但北宇瑾辰还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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