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像是灌了铅一般。

远远的,看到站在槐树下的熟悉的身形,在月白轻衫的映衬下更加隽逸。

槐树上已经开了一些香甜洁白的花朵,一串一串,零星的几朵掉落在他墨色青丝间。

我走到他面前,他凝视着的目光柔和而温暖,满树繁花也不如那双仿若星辰的眼眸。

我将腰间的佩剑抽出,剑端抵住他的心口。

他轻轻一笑,唇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我本不该去南靖寻你,而后又想,只需远远看你一眼就好。但生而为人,终有贪念,看到你,就想听到你的声音,想看到你的笑容。”

他仍是笑着,但眼中微微泛红,像是蒙了尘的水晶石。“我这条命,总归要还给你。你若觉得不解恨……”他向前一步,剑端没入胸膛。

眼泪涌出,模糊了视野。

我松开手,长剑落地。

我抱住他,再也抑制不住的哭泣。眼泪打湿了他肩侧的衣衫。“既然,你的命是我的,那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好好活着。”

他伸手将我拥得更紧,仿佛要融入骨血中。

“好,我答应你。”

槐花的清甜与他身上特殊的浅茶气息融合在一起,令人莫名安心。

内室中,清凉药味弥漫于周身。

我取了一些膏药擦到他胸膛的伤口,

“嘶”他皱了皱眉,我不由得放轻了包扎的力道,好在我及时扔掉佩剑,伤口不是很深,应当过几日就能恢复。

将纱布系成结,抬头时正好望进他的眼瞳,幽深如空谷清潭。

“知道疼还撞上来?”我用食指点了点他高挺的鼻尖,他笑着,这个笑容倒十分纯净。

我叹了口气,说好了不再来见秀秀,最后还得是她将纱布和药送过来,这个人情不知该怎么还。

收拾好东西,将剩余的药放回端盘中,刚刚起身,却被他孩子气的抱住,耳侧贴着我的腹部。柔软的墨发软软搭在肩上,低着头就能看到睫羽投下的暗影。

我忽然记起在边界小镇遇到的那个红衣女子,她话中的意思是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关于这部分的记忆,我却始终想不起来。

门口传来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绪,转头看去,原来是是秀秀。

我尴尬地将他推开,秀秀低着头,看不清情绪。

北宇瑾辰穿好衣裳,随意将发丝束起。

“多谢掌门。”他抱拳以示谢意。

秀秀楞神半晌,笑道:“原不知你也能这般客气,曾经挟持我门下弟子的画面倒是历历在目。”

“掌门多次搭救,无以为报,不如……”他话未落音,秀秀摆着手打断了剩下的话语。

“怎么?又要给我立一座白玉雕像?我既非佛门又非道家,要那些干什么,放在山地下已经够尴尬了,再来一座,这钟灵山可是待不下去了。”她的语调轻松明快,我分明瞧见眸底的黯然。

下山时,秀秀没有出门相送,只有我们两人顺着来时的石阶一步一步离开钟灵山。

他牵着我,走的很慢。

我顺势问起雕像的事,他说,因秀秀救了我一命,所以他便在钟灵山周围设下守卫,守护钟灵山的安宁,同时修建更易攀登的石阶之路,另立玉石雕像以示感谢。

我看他的言语之间,应当是没有发觉秀秀对他的情感,便不再提起。

此时已近黄昏,金橘色的光芒透过交错的槐树花叶,在刻着白荷的台阶上撒下一片光斑。

我指了指树上挂着的祈福牌,问道:“这是你写的?”

“嗯。我听霁北说,他们族人都是以此方法祈愿,十分灵验。”

这些祈福牌挂满了两侧的树,数也数不尽,不知道他写了多久,又是如何一个一个挂了上去。

我有意调侃,便道:“谁是你妻?民间娶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聘礼为媒。我可曾答应过你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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