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高高在上的帝王正高高的坐在金銮殿上,底下跪着陆阁,便是殿内置放着几个炭盆,陆阁还是觉得身上很冷。

“奴才按照吩咐,已经将事情都办妥了。”他恭恭敬敬的说,“那虞夫人也挨了五十杖。”

封凰的目光从奏折上收了回来,慢慢的落在他的身上,“她如何了?”

“没有什么大碍,那几个太监按照您的吩咐下的手,只是伤到了皮肉。”

封凰的眼底划过一丝的担忧,却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随即跟身边的刘玄武吩咐了几句,那刘玄武便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来,慢慢的送到了陆阁面前。

“这是上好的金疮药,你给她用,但不许让任何人知道是朕给的。”封凰的声音清淡而冰冷。

陆阁的头重重的在地上磕了磕,然后恭恭敬敬的接了过来,“微臣遵命。”

“以后你在承国公府如何朕都不会过问,但她有半分的损伤,朕便治你得罪。”封凰阴冷的开口,“退下罢。”

待陆阁从金銮殿里出来,依旧感觉身上冷岑岑的。

他手里的萼瓷瓶已经被攥住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他打开瓶子细细的闻了闻,然后冷笑道:“竟然是进贡的金疮药,给这个女人也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说完他不由得冷笑一声,将药塞在他的怀里,然后扭头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金銮殿,“皇上,看来微臣要让你失望了,我根本没有打算放过顾玠最钟爱的女人呵。”

他这辈子在遇见顾玠之前是何等的风光得意,也只有顾玠将他当奴才一样使唤,让他如何不恨得刻骨铭心,便是连他身边的女人,他也绝不手下留情。

顾玠整日在府上闲着无事,便每日逗弄起虞折烟来,每日给她画眉涂抹脂粉,什么无聊的事情都快做尽了。

虞折烟趴在床榻上是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胡闹。

“你如今这样的清闲,倒不如学着绣一绣花才是,将来给阿诺做一件衣衫,将来旁人问起来,岂不是脸上有颜面。”虞折烟有些打趣的说,“你觉得如何?”

自古便是男耕女织,从未听说过谁家有男子在家里绣花的,若是知晓谁家的男人在家里做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怕会让人笑掉了大牙。

若是旁的男人也就罢了,这顾玠想来自负至极,哪里能做这样的事情。

所以当他满脸坦然的点了点头的时候,虞折烟的下巴都快惊掉了。

“什么?”虞折烟满脸的错愕,“你当真要绣花?”

不待虞折烟吩咐,他便丫鬟白将那未做好的针线活拿来,而偏巧正是阿诺的夹袄。

那朱红色的夹袄上用淡墨描着几个小老虎,其中一只正滚着球的虎头只绣了一半,他拿起来便接着绣。

虞折烟瞧得认真仔细,只觉得身上的伤一点也不疼了,只恨不得爬起来将府内的人都进来,瞧着他绣花。

顾玠刚开始的时候绣的并不好,虞折烟只在旁指点了一二,他便越发的顺手起来不过片刻的工夫便绣了两只老虎的眼睛。

虞折烟几乎是目瞪口呆,却见他用两个指肚轻轻的捏着针,眼睛半眯着,那认真仔细的模样,让虞折烟心底如有小鹿乱撞一般。

她彻底忘记了身上的疼,也不用旁人搀扶,只跪在床榻上瞧着。

“快给我瞧瞧。”虞折烟忙伸手接过来,然后细白的手指慢慢的抚向那老虎的脑袋,“绣的竟比丫鬟的还好,这针脚竟这样的细致。”

刚才还不断叫着疼的女人这会子竟这样的有精神,他不由得笑道:“我不过绣了会子的花,竟连你身上的伤也治好了。”

虞折烟好似没听见他调侃的话,只双眼含光的问,“你以前可做过这些,这世上总不会有人生下来就做的这样的好。”

顾玠思忖了一会,这才道:“小时候经常见姐姐绣花绣草的,不过在外行兵打仗的时候,有侍卫身上受了伤,有时会帮他们缝合伤口。”

虞折烟还是不信,“这样你就能绣这样的好?你让天下的女子有何颜面活着?”

他将那绣了一半的衣裳又夺了过去,又开始绣了起来,然后笑道:“那时候军中的将士人人称赞我缝的最好,我还只以为他们只溜须拍马,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虞折烟瞧着他绣着老虎的须,不由得对顾玠越发的关心起来,“你可会煮饭?”

顾玠扯了扯线头,然后熟稔的用牙齿“咯嘣”一下咬断,“会一些。”

虞折烟不由得想起来,当初若非自己阻拦,他几乎能成为状元郎,可最后也成了武状元,竟是个文武双全的人。

虞折烟这才想起来他竟然是个能文能武的人,这男人的东西他都会了,连女儿家的东西也十分的擅长。

顾玠见她满脸捡到宝贝的的模样,便越发的得意道:“怎么,为夫可厉害。”

虞折烟忍不住咋舌,“除了怀孕生子,你可真是无所不会啊,真实钦佩至极。”

听到了这话,顾玠像是吃到了死苍蝇一样的恶心,怒道:“你这存心是恶心我是吗?”

两个人只闹了一会子,却有一个人不请自来了。

如今那陆阁倒是成了这承国公府的主子,去哪里也不必打招呼。如今他仰仗着皇帝在背后撑腰,府邸里的奴仆又都是皇帝的眼线,不由得越发的猖狂取来。

“呦,顾先生怎么绣起花来了?”陆阁满脸的嘲讽,“您放心,待我进宫的时候自然会禀明圣上,说您越发的勤俭持家。”

虞折烟见顾玠脸色越发的难看,不由得道:“冬琅,你不是说要去城外打猎吗,若再耽搁下去便晚了。”

那顾玠也无心跟那陆大人再周全,便冷哼一声离开了,连半句话也没有说便走了。

待顾玠走后虞折烟只以为这没眼色的陆大人也会离开,谁知她不怀好意的瞧了瞧虞折烟,然后道:“你的气色倒是很好,想必恢复的也是很快。”

虞折烟也实在对这陆大人厌恶至极,只道:“陆大人若是来瞧我的,既然见着了便走罢,劳烦您费心思了。”

那陆阁冷笑,“你如今一个贱婢也值得我来看,只是今日我问过了管家,你这几日吃穿用度都没有按照规矩来,再说你一个奴婢,身边也配有两个丫鬟侍奉。”

虞折烟不由得气愤不已,这陆大人可真是奸诈的小人,是存心不让她好过。

“那您想如何?”虞折烟几乎咬牙切齿的问,“便是一个通房丫头也得养好伤罢。”

“这是自然,您一定要好好的养伤。”陆阁冷笑,“等伤好了之后,便按丫鬟的规矩来了。”

说完他便风光得意的走了,弄得虞折烟满肚子的火气。

因为心内有火气,虞折烟连午饭也没吃几口便撂下了筷子。因为她不便下地,只能让丫鬟端到床榻上吃。

那丫鬟才将那饭菜端下去,正拿着清淡的茶水给她漱口,却见虞折霜满脸担忧的进来。

她发髻上的青丝被顾玠砍掉了一半,只挽着一个飞天髻,那短短的一截用玉钗束着。

这几日许是忌讳着顾玠一直在这里,只顾玠一走,便巴巴的过来了。

她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上来紧紧的拉着虞折烟的手,问道:“妹妹身上的伤可大好些了?那日闹成那样,只怕身上的伤口也重了,可我也没有法子,等了非要杀了我。”

虞折烟淡淡的开口,“那日的事情,姐姐”

虞折霜以为按照顾玠的脾气,早就将那日的事情告诉她了,定会添油加醋的,只能自己来探探口风。

“你听我解释,那日因为你生气,我心中烦闷,那丫鬟便私自做主给我唱小曲,谁知竟是那哭七关,她正唱了几句便被我喝住了,谁知那空档冬琅便冲进来,毫无缘由的要杀我。”

虞折烟忽然笑了起来,眼底竟有几分的伤感之意,“姐姐你可知道笑什么?”

看着妹妹眼底的暗淡,虞折霜眼底有一丝的慌张,“我是你的亲姐姐,你不要听信别人胡言乱语,我如今避他还来不及了,又岂能主动的去招惹他。”

虞折烟微微的摇了摇头,嘴唇微微的一抿,“冬琅什么也没有跟我说,反倒是姐姐将这件事说出来了。”

虞折霜脸色顿时惨白,眼底似有一丝淡淡的雾气,“折烟”

“其实我最是了解顾玠这个人,他虽然荒唐惯了,可从未说过半句的谎话。”虞折烟喃喃的开口,“那日他慢明明是看阿诺的,根本不会半路无缘无故的去找姐姐的麻烦。”

听到了虞折烟的话,她的姐姐脸色忽然变得惨白起来

“还记得当初我要出嫁,从江南返回京城的时候。”虞折霜眼底的泪珠子扑簌簌的滚落,“那时候你扯着我的衣袖,不肯让我离开。”

提及以前的事情,虞折烟不由得心底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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