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乌黑的发如青荇一样漂浮在池水里,她细白的手指拨着温热的水,清洗的十分仔细。
虞折烟正洗着,忽然听见身后似乎传来了脚步声,只以为是丫鬟来送衣衫了。
她淡淡的开口,“放下罢。”
然而很久也没有听见离开的脚步声,虞折烟不由得转过头去。
她的头刚扭到一半,随即一捧水迎面泼在了她的脸上,她擦去脸上的水,一抬头便瞧见顾玠满脸戏谑的瞧着她。
虞折烟身上未着寸缕,只下意识的伸出胳膊环住自己的胸口,脸上顿时一片的潮红。
“还不快走,一会丫鬟进来了成什么样子了。”虞折烟轻轻的呵斥起来。
顾玠却并未理会她的别扭,却一下子跳到了水中,因为他魁梧的身躯跳了下来,原本淹到虞折烟胸口的水,一下子到了她的脖颈处。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顾玠忙伸手想要去抓她的,却不料她带着水的肌肤十分的滑腻,如鱼儿一样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了。
虞折烟才退了一步,便闻见一个刺鼻的血腥味,只紧张的去瞧,却见顾玠缠上带子的伤处冉冉的冒着血。
她也顾不得玩闹了,忙道:“你伤到那样的重,怎么能沾水呢,还不快出去。”
顾玠面带笑意,似乎对她满脸担忧的模样十分的满意,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很快他就迈着浴池的台阶,一步步的往上面走。
虞折烟的身子骤然离开温暖的水的时候只感觉到身上一凉,不由得紧紧的靠着他的胸口。
“放下。”她连红的厉害,只将脸深深的埋在了他的胸口之中。
他眼底的笑意越发的深,只将她慢慢的放在一旁的软榻上,然后十分猴急的替她披了件衣衫,便抱着她往他们的屋子里走。
这温泉离着他们的屋子并不是很远,但难免有丫鬟和小厮会瞧见,若是流言蜚语传出去,也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虞折烟被他丢在了榻上,伸手的被褥有些凉,她忙不迭的钻入进被窝。
冬琅正要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衫,谁知外面却传来了丫鬟白珠儿的声音。
“夫人,寿福阁的那位要刚才将药全都吐了出来,叫您过去瞧瞧呢。”白珠儿是个办事妥帖的人,若非万不得已,绝不会打扰这样的良辰美景。
顾玠狠狠的将湿漉漉的衣衫摔在地上,勃然大怒道:“她又不是大夫,叫她又有什么用。”
可虞折烟却是满脸的紧张,忙从柜子里拿出一身衣衫来,便往囫囵的穿了起来。
顾玠也忙气急败坏的穿着自己的衣衫,然后脸色不悦的道:“罢了,我陪你一起去瞧瞧她。”
他说话的工夫虞折烟已经将衣衫穿好了,因为她穿的匆忙连披风也没来得及穿便要往外面跑。
顾玠忙将披风给她披上,又用帽子遮住了她湿漉漉的长发。
她和顾玠是一起去的,可顾玠并未进屋,似乎是对虞折霜已经厌恶至极,宁愿在外面冷冰冰的冻着。
虞折烟进了屋子,却见虞折霜脸色惨白,淡淡的道:“怎么把你给叫来了。”
“姐姐病了,我又能睡得好。”虞折烟忙坐到床榻边,见此时丫鬟又端了新的汤药来,便亲自侍奉自己的姐姐吃药。
刚刚熬出来的汤药有些滚烫,虞折烟只一勺一勺的吹着,然后慢慢的递到了自己的姐姐唇边。
虞折霜只一口一口的吞咽着,待喝下了大半碗后,才用手指着落在窗户上的那个背影,“他原来还是对我厌恶至极。”
虞折烟见她的脸上满是悲戚,不由得扯谎道:“冬琅也着了风寒,只怕将病气过给你,便没有进来。”
听到了这话的虞折霜似乎脸色好了些,然后慢慢的道:“咱们姐妹许久没有一起睡下了,今日你留在这里罢,咱们姐妹说说体己的话。”
虞折烟知晓顾玠能在外面等着,只怕他也不想自己留在这里,可自己的姐姐既然想跟自己说话,也自然是拒绝不得的。
她慢慢的点了点头,“好。”
虞折霜的眼底这才有欣喜的神色,而就在虞折烟未瞧见的时候,她的余光落在窗子上的黑影上,满是冷意。
虞折烟不知道该如何的说,甚至不敢面对暴怒的顾玠,只慢慢的走到了门前,开口道:“冬琅,你先回去罢,我留在这里陪着姐姐。”
果然外面的人影猛地一僵,然后一脚将门踹开,“跟我回去。”
他冰冷的手攥在虞折烟的胳膊上,声音里也带着无尽的凉意,“你也忙了一日了,也总该回去好生的歇息了。”
他便是受了伤,手还是跟金箍似的,她也挣脱不开,只任由着他往外面扯。
顾玠冰冷的目光落在虞折霜满是妒意的脸上,然后冷冷的道:“我不知道你在安什么心思,但既然留在这承国公府内,便要规规矩矩的夹起尾巴做人。”
虞折烟下意识的去看自己的姐姐,却见她脸上有一丝尴尬的神色,随即用满是懦弱的声音道:“是。”
直到虞折烟被他扯到屋子里,她才狠狠的甩开他的手,“你知道你刚才那番话有多么的伤姐姐的心吗?当初她为了你几乎险些丧命,如今你又这样的容不得她。”
顾玠原本湿漉漉的头发在外面冻了太久,上面隐隐的一层白霜。
“你真是不识好人心。”顾玠的声音里满是委屈,“我这样也不知道是为了谁。”
屋内的炭火噼噼啪啪的作响,虞折烟身上还披着披风,毛茸茸的狐狸毛不断的划过她细白的脖颈,一时间有些热。
虞折烟脱下身上的披风,正要将它丢在柜子里,自己纤细的腰却被他紧紧的搂住。
随即她身子腾空,竟被他给抱了起来。
他急不可耐的走到床榻上去,将她狠狠的丢在可床榻之上,然后不悦的道:“刚才的春宵一刻都被打断了,你说要怎么赔给我?”
虞折烟身下是绵软的被子,她紧握着拳头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胸口上,“你女儿说的果然没错,果然是个风流浪荡之人。”
顾玠早已忘了这个仇,这被她再次提及起来不由得又气又恨,忙伸手去扯她的裙带。
屋内暧昧不明的,似乎那些苦难全被抛却在脑后。
虞折烟只想着就这样一生一世便成,就留在承国公府内,再也不求王权富贵。
顾玠似乎真的疲乏了,很快就睡下去了,便是睡着了他的眉眼还紧紧的蹙在一起,好似有什么烦心的事情。
虞折烟还一心的担忧着自己的姐姐,只慢慢的下了床榻,然后捡起掉在地上的衣衫,直奔着姐姐的屋子里去了。
虞折烟才到了那屋外,便见里面的灯火还亮着,以及低低的抽泣声,不断的传了过来。
虞折烟顿时心如刀绞,忙推门进去,却见自己的姐姐正趴再床榻上哭的可怜,瘦小的身子也一颤一颤的。
“姐姐。”虞折烟的声音暗哑,“冬琅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他没有什么坏心思,不过是整日疯疯癫癫的说胡话,你别放在心上。”
听到了虞折烟的声音,她慢慢的止住了哭声,然后慢慢的抬起头来,那双眸子已经哭的红肿了。
而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了虞折烟的脖颈上,那红色的斑驳印证了刚才的在房间里有过一场暧昧。
刚才屋子里黑,虞折烟穿衣服的时候也不曾注意到这些的,如今见自己的姐姐一直盯着自己的脖子,便干净去瞧置放在一旁的铜镜。
她下意识的将自己垂下来的青丝往前拨了拨,正好能挡住这红色的烙印。
虞折霜也似乎意识到自己瞧了太久,忙揉了揉自己红肿的眼睛,然后淡淡的道:“你怎么回来了?”
虞折烟像是在江南舅舅的府邸里一样,一下子将脚下的绣鞋踢飞,然后一下子蹦到了床榻上去了。
“我来陪你睡啊,姐姐。”虞折烟笑的坦然,“咱们说说体己的话。”
虞折霜伸手将自己身上的锦被扯过来一半,然后盖在虞折烟的身上,然后淡淡的道:“只是想起了你在江南时候俏皮可爱的样子。”
“我记得小时候我打碎了舅舅最喜欢的花瓶,为了不让舅舅发现,我去市井上去买赝品回来滥竽充数。”想着年幼时候做过的荒唐事,虞折烟眼底满是柔意。
“是啊,你这傻子也想想,舅舅可是商人,岂会有瞧不出的道理。”虞折霜淡淡的道:“我记得那时舅舅罚你跪在祠堂里,连舅妈说情也无济于事。”
“是啊,那时候舅舅罚我饿上三顿,是姐姐偷偷的顺着窗户给我扔肉包子。”虞折烟不一的笑了起来,“结果姐姐的扔进来的包子砸碎了祖宗的牌位,结果舅舅罚姐姐跪两日。”
也渐渐的深了,两个人也渐渐的说的累了,不知不觉间虞折烟竟慢慢的睡了过去。
而虞折霜也吹灭床榻边纱灯里的烛火,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却被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给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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