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这就是要挟,赤裸裸的要挟!”李大牛和猴跳三嬉皮笑脸的冲着杨二哥喊道。

“我们不但要挟你,”钱二狗叫道,“不答应我们的抽成,我们还要揍你!”说着狠狠一拳擂在了杨二哥的后脑勺上。杨二哥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扑爬在地,他怪叫一声:“我和你们拼了!”返身挥拳,径朝钱二狗扑去。

“扁他!”钱兴茂将右手小拇指甲伸进嘴里剔了半天,“噗”的吐出卡在牙缝间的半片菜叶,厉声喝道。

李大牛早摩拳擦掌蠢蠢欲动,此刻听得钱兴茂口令,立刻跳脚加入战阵,和钱二狗一道左右夹击杨二哥,猴跳三也混在中间不时的打着太平拳;杨二哥很快便落了下风,头上背上连连挨了好几拳脚。钱兴茂双臂抱胸站在圈外,慢声细气的说道:“哎呀我说杨二哥,你这是何苦呢,明明可以做朋友的,干嘛非要做仇人呢?出门三里便是外乡人这道理你知道不?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你知道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看看,这下中招了不是?哎呀二狗,你他妈拳脚轻点嘛,看把咱二哥给打的……”

几个人间的战斗很快便见了分晓:杨二哥右额头上汩汩的淌着鲜血,背靠院门廊柱叉腿而坐,一面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面咬牙切齿的瞪着钱兴茂;李大牛、钱二狗和猴跳三则各自停脚住手,笑嘻嘻的围在四旁。

钱兴茂扯过一条脏污的毛巾,弯腰蹲在杨二哥跟前替他擦着额头上的血迹,满口既关心又责怪的语气:“啊呀我说杨二哥,你也太不小心了,刚喝了点酒便醉成这样,竟然碰到了廊柱上,瞧把额头都碰出血来了呀。幸亏我家的廊柱结实,幸亏我是个宽宏大度的人,要不然我非让你赔偿不可……”

“你们……你们简直是一群土匪。”杨二哥气炸了肺,“呼”的推开钱兴茂的毛巾,大声吼道,“明明是你们打的,哪里是我喝醉酒碰了廊柱。你闻闻,你闻闻我身上有一丝一毫的酒气吗?”

钱兴茂抬头望了望天,惊讶的叫道:“呀,青青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土匪?”一面说话一面取过酒瓶拧开盖子,将少半瓶酒浇在杨二哥的头上,然后伸过鼻子闻了闻:“呀,身上这么大的酒气,还说没喝酒。鬼才信你的话咧!”

杨二哥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大声吼道:“打吧打吧,你们干脆把我往死里打吧,——只要打不死,我出了这个门就非告你们威胁要收收割机队的抽成不可!”

“我们威胁你要收抽成,谁可作证?”钱兴茂站起身来,转问李大牛道,“你吗?”李大牛摇了摇头:“我不作证!”钱兴茂又转问猴跳三道:“你吗?”猴跳三也摇了摇头:“我不作证!”

“唉,这就叫死无对证呀。”钱兴茂双手一摊,重新蹲到杨二哥面前,诡笑着说道,“至于你头上的伤嘛,二狗,你说怎么办?”

钱二狗嘿嘿笑着,突然跳脚起身,照准李大牛狠狠抽了一记耳光;李大牛正呆笑着看得有趣,猝不及防,恰被抽个正着,半个脸颊登时红肿起来。李大牛吼喊一声:“二狗你他妈的疯了,敢打老子!”扑身出拳便要回击钱二狗,却被猴跳三和钱兴茂从中拉开了。

钱兴茂将蘸着杨二哥鲜血的毛巾在李大牛的脸上胡乱抹了两抹,然后转过头来,狞笑着对杨二哥说道:“看看你个外乡人,我们好心好意请你来村商谈收割小麦的价格,你一言不合就把我们的人打成了这样……怎么样,我们现在不要三十了,我们每亩只要抽成二十五元可好?”

杨二哥目瞪口呆的望着钱兴茂,半天忽然一跃跳起,声嘶力竭的吼喊道:“冤死了,我简直比窦娥还要冤呀。不行,我要找你们村干部说理去呀!”

“你去你尽管去,这抽成的事正是村干部们商议定下的哩!”钱兴茂话音刚落,杨二哥已经拉开院门,冲了出去。

“形势好像失控了!”钱二狗颇显惊慌的叫道。钱兴茂冷静的答道:“不忙,你和猴跳三赶紧准备一下……”说完便拔脚冲出院门,追在了杨二哥的后面。

杨二哥一路大喊大叫,在数名村人的围观指点下,急步冲进了村部院内,村部大院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刚刚转身过来,钱二狗和猴跳三却用一块门板抬着李大牛,在钱兴茂的扶持下奔了过来。钱兴茂大声喊道:“把人打成这样,还要来找村干部说理,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又是什么呀?”

围观村人纷纷上来打问原因,钱兴茂便将刚才编造的理由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村人立时纷纷指责杨二哥起来,杨二哥直气得拍手跺脚,哭喊说道:“天哪,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这村子还是共产党领导的吗?我怎么第一次出门就遇到了这样一群无赖啊?我不活了,干脆就吊死在你们村部算了!”说着解下裤带搭在树上,将脖子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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