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张天远打开信封,看到竟是厚厚的三叠百元大钞,诧异的问道。苗圃主人茶也不喝一口,失机慌忙的起身就走,生怕张天远会追上去将钱重新塞给他似的;走到门口时,扭头丢了句话:“兄弟,三万元钱收好。听哥的话,遇事看透不说透,那就永远是朋友了!”……

张天远心里刚刚有了些眉目,虽然苗圃主人的言行从侧面佐证了他的部分推断,然而到此地步疑窦却似更加多了,因此也就变得更加的糊涂起来。从镇上驱车回到家里已是掌灯时分,和若凤、禾禾、子良伯、栗花婶坐在桌前吃了晚饭,待子良伯带着禾禾去往西侧厢房看电视,栗花婶收拾碗筷盘碟去往厨房洗刷时,张天远方才猛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咦,若桐呢,怎不见若桐下楼吃饭?”

若凤丢下饭碗便捧起了计算器,核算着连日来“天凤”公司的收入支出情况;听得张天远问话,灯下白了他一眼,笑道:“瞧你这几天癔癔症症失了魂似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呀?若桐不是下午搭你的车去往镇上了吗?”

“呀,可不是。”张天远猛然一拍脑门,“我怎么回来的时候忘记捎上他了!”

若凤放下计算器,望着张天远嗔笑说道:“嗨,真是说你胖你就喘,说你脚小你扶着墙走,说你忘性大你干脆连自家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若桐不是说过了嘛,杨翎,——就是那天我们在镇上看到的红衣姑娘,约他一块进城去奥斯卡影院看通宵电影呢!”

“哦!”张天远仔细想想确是这么回事,也便放下心来。若凤略停了停,推开计算器皱眉问道:“天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瞧你这几天一直都魂不守舍的!”

“若凤,我有种直觉,我可能无意间踏入到一个陷坑里了。”张天远喘了口气,灯下望着若凤,道,“这几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并有了自己的初步推断,我想说给你听听,请你帮我分析确证一下!”说完便将那天去买香樟树苗直到今天会见苗圃主人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若凤。

“很显然,王安平在这里面有着不轨行为!”若凤思索一阵,口气肯定的说。

“理由呢?证据呢?”张天远觉得若凤的结论非常符合自己的推断,便以鼓励的语气问道。

若凤望着灯光,字斟句酌的说道:“首先,苗圃主人问你王安平怎么不自己来,这说明王安平也在这家苗圃订了香樟树苗,而且恰恰也是两万棵。——你前几天晚上在村部里看到的情景,正印证了这一推断!”

张天远赞许的点了点头,若凤继续皱眉说道:“苗圃主人给了你五千元的款子,并说来的都是客,不能厚此薄彼,还说记得明年采购树苗的时候还到他那里去,由此可以推断王安平和苗圃主人有着长期交往,而且每年都利用为村集体购买树苗的机会吃了回扣!”

“很对,我也正是这么想的。”张天远拍手赞同,道,“别看王安平平日在村人面前周吴郑王,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似的,原来却净干些‘被窝里放屁,——独吞’的暗事啊!”

“可我还有几个问题弄不明白!”若凤继续拧眉说道。张天远点了点头,道:“我其实也是。你且说说,看我们的问题一致不一致!”

“首先,我们‘天凤’购买的是两万棵香樟树苗,王安平代表村里购买的也是两万棵香樟树苗。同是两万棵,同是香樟树苗,苗圃主人为什么要火烧火燎的给你打电话说错了错了搞错了呢?”

“莫非是说五千元的回扣给错了?”

“这个不大可能!”

“我也认为不大可能。其次呢?”

“其次,苗圃主人说的百分之五的比例是什么意思呢?”

“对啊,苗圃主人说的百分之五的比例是什么意思呢?”

“第三,苗圃主人为什么一定要巴巴跑来塞给你三万元钱呢?当时不是谈得好好的价格吗?”

“是啊,三万元钱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雪白柔和的灯光下,张天远望着若凤,若凤也望着张天远;最后,两人几乎异口同声的叫道:

“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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