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放下你了?你以为我接受了敖吟?我当初也是这般自欺欺人,直至得知你遇害的消息,方知何为痛苦至极。”凌央站起来走到桑虞身边:“如今你安然回来,我不奢望你留在青漠庄,不奢望你喜欢我,只要你永远记得有我这么一个朋友,我就心满意足了。”
桑虞如鲠在喉,爱而不得的痛苦她懂,却终归是强求不来。
“凌央,我对你真的没有”
“我知道。”凌央打断她的话:“你喜欢的是隔壁那人,我瞧着他与你是般配的,而且看得出他也是喜欢你的,当初在禁阁公示的宴席上我就看出来你喜欢他了,只是当时他对你似乎没有那种心思,如今你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亦为你感到欢喜。”
桑虞却摇头苦笑:“有些人和事变了就无法再回去,自然那份情也是如梦一场,是我不愿醒来,却是该醒了。”
“如此悲情真不像你,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是朋友,他若负你,我虽打不过他,但是我清漠庄的门永远为你而开。”
桑虞泪目:“凌央。”
“嗯?”
“谢谢你。”
凌央勾嘴坏笑:“要真谢我就亲我一口。”
毫无意外被桑虞赶出了房门,凌央却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出了客苑。
而房内,桑虞正要熄灯就寝,怎料钟离阜风一阵扫进屋,还把门关上了。
桑虞惊魂未定:“你这是做什么?”
“他喜欢你。”钟离阜站在桌前,冷眼。
桑虞不以为然,点头嗯了一声后就把钟离阜晾在一边,自顾去整理凌央刚送来的衣服。也真是的,不过两三日,竟送了一大箱来。
“他还让你亲他。”语气明显不悦。
“你难道听不出那是玩笑之语吗?”桑虞一愣,转身看着钟离阜横眉质问道:“你偷听?”
“本座修为以臻化境,万物声息皆入耳,何来偷听一说。”钟离阜走到桑虞身后:“我问你,何谓如梦一场,何谓该醒了。”
桑虞停了手上的动作,沉了沉声:“予你心者,是蝶音,是窦扣,不是桑虞。三日后我要走,你拦不住,也莫再纠缠。”
钟离阜一把转过桑虞的身子,愤然道:“你为何要屡屡说此话来气我!是报复我当初辜负了你的心意?还是怪我在于府时没有赶在蓝渊之前救你。”
“窦扣死前是对你心有埋怨,故我元神回归后,蓝姨让我吃乌冠枣忘了你,我毫不犹豫。”桑虞伸出手抚上钟离阜的脸,惨惨一笑:“既然她得到了你的心,那自然是没有怨了。”
“那为何要走?”
“是啊,为何呢?”桑虞深吸一气:“许是腻了,不喜欢了,累了,见异思迁了。”
钟离阜加重了力道,握得桑虞的肩膀生疼:“你莫不是忘了昨夜你与我已有夫妻之实!”
“那又如何!”桑虞轻蔑道:“我族向来不重贞洁,男女关系随性洒脱,昨夜于我而言无非一场欢爱,你情我愿,两不相欠。你虽是我桑虞第一个男人,却不是最后一个。”
“桑虞!”钟离阜猛得抱住她,被她这话气得微微发抖,强压怒意低吼道:“你到底怎么了,自你回来,自你恢复了记忆,言语,神情,处事都甚是奇怪,就算你变了性子,我不信你连心都变了。”
她过不了窦扣那道坎,桑虞眼眶红得紧,不发一语。
桑虞不推拒让钟离阜渐渐平复了心情,他抚着她的发,软了声又道:“待一切结束,我便卸去阴山神职,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若不喜欢玄云宫,我们就寻一处外岛仙山避世,或是凡间也行,总之你不可离开我。”
桑虞亦沉默以对,也许错的人是自己,所有的阴差阳错,所有的生死离别,所有的情深不寿,都是她造成的,然却从未与她有关,仿若如外人般观看死局,不想却自陷其中。
静默良久,桑虞才缓缓道:“我累了。”
钟离阜松开她,又把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将她放在床上,还替她盖好了被子。
“你睡,我在这守着你。”
他怕,他怕她刚说的话,他怕她突然化作万千星辰消失,如泠河之畔,如于府之中。桑虞两世于他面前灰飞烟灭,若预言如期而至,若结局无法扭转,那这一世,他会护她,纵使阴山陨,神魂毁,他都弃了。
桑虞随他,默默侧了身去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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