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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

秋华惊呼一声。皇帝眼明手快往她手腕上一劈,金步摇擦着蓁蓁的脖子而过留下一道极深的血痕可以想象若是没有皇帝这一下,此时那金步摇已经扎进她的脖子里了。

皇帝用力掰开蓁蓁的手夺过金步摇扔在地上他看着她脖子上的血痕,从不曾如此痛心疾首。

“你是不是疯了?”

“我早就疯了,您忘记了吗?他杀了盈盈那天开始我就疯了。”

皇帝松开手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数步顾问行赶紧扶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顾问行看向蓁蓁,蓁蓁漠然地站着没有丝毫想要过来扶一把皇帝的意思。

“您可以问问您的太子,康熙三十六年他在京城到底做了什么!”蓁蓁决绝地说“他该死他一定要死!他没能要走你的命,可他要走了盈盈的命他要是活着,我们所有人的命都会是他的!”

皇帝夺门而出落荒而逃。秋华用帕子捂住蓁蓁还在流血的脖子流着眼泪说:“娘娘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绝这么狠。”

蓁蓁反握住她的手,轻蔑地说:“怕什么,都是实话说出来不打紧。”

“皇上不知道能不能醒悟呢。”秋华担忧地说。

蓁蓁弯腰捡起那支带血的金发簪笑得冷酷“你以为皇上真的没有察觉吗?他如果什么都没有察觉这几年御前的侍卫为何会全变成新满洲人?他只是不敢去看清而已。”

秋华点点头拭去眼泪问:“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蓁蓁冷漠地说:“该怎么办都取决于咱们的皇上。一切才刚刚开始,点着了的火可是不会如此就熄灭的。万岁爷,您可要扛住了。”

顾问行扶着皇帝进屋,皇帝揪着胸口的衣服躺倒在炕上脸色苍白如纸,他之前一日一夜未曾进食,头晕眼花下吐了几口胆汁。

顾问行从博古架上取下一只黑漆描金的盒子,从里头拿出一只白瓷瓶来,倒出几颗药丸喂皇帝吃。皇帝吃下药丸又躺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看着好了些。

顾问行看着不忍在旁垂泪:“奴才求皇上多多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歪在炕上一声苦笑,“保重?他们这一个个都是要气死朕才甘心哪。”

顾问行问:“毓庆宫那边皇上打算如何?”

皇帝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屋外忽然响起魏珠焦急的声音:“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顾问行刚想斥退他,皇帝一摆手说:“让他进来。”

顾问行去开了门,魏珠急匆匆地走进来说:“皇上,温郡王和王妃的娘家人不知怎么突然停了丧事穿着丧服就冲到索家去闹事了,一路还大声嚷嚷是太子逼死了王妃,要找索家的人讨个公道,两拨人在索府门口打了起来,连步军衙门的人都惊动了,托合齐大人把人都带回了衙门,如今递了牌子要求见”

魏珠话还没说完,皇帝突然猛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连带刚刚吃下去的两颗药丸都混在里面吐了出来,咳到最后已经混着血丝。

“皇上,皇上!”顾问行瞪着魏珠吼道,“还不快去传太医!”

皇帝一把抓着顾问行,“朕没事,别叫太医。”

顾问行哭着说:“皇上,您都咳血了还说没事。”

皇帝道:“要是朕现在病倒了,那不就是坐实了是太子品行不端逼奸嘛!”

皇帝的声音和他艰难的喘息声在屋里回荡,顾问行和魏珠一句话都不敢说。

好半天后,皇帝回过一口气来吩咐道:“你去把托合齐叫进来。”

魏珠道:“是,奴才这就去。”

魏珠出去了,皇帝转过头,推开顾问行给他擦拭嘴角的手,“你去把裕王和明珠给朕叫来。”

“是。”顾问行小心翼翼地又问,“那太子那呢”

皇帝合上眼靠在炕上,“朕现在不想见太子。”

毓庆宫里太子焦躁地在屋里来回走,他转头质问凌普:“延寿怎么突然又闹了起来,那日孤看他杀了李延后已经消气了啊。”

凌普道:“奴才也不知为何会这样,他突然间嚷嚷说李延是受了太子的指使,李延是太子的替罪羊,还把伊尔根觉罗家也卷了进来一起闹事。”

太子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延寿这个匹夫也不知怎么突然聪明了起来,他要直接进宫来闹事他大可以以闯宫的借口处置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拉着伊尔根觉罗家的人直接去索家闹事,还大庭广众当街四处嚷嚷,败坏他的名声,实在是可恨可恶至极!

凌普心里其实是颇埋怨太子这回的鬼迷心窍的。那温郡王妃就算再怎么标致也是宗室妇,岂是能随便招惹的,太子这事做得也实在是荒唐。可事既然已经出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只能尽职尽责把屁股给好好擦了。

“太子,好在李延已死,死无对证,只要您同太子妃一条心,这事就是做死的,怎么也不可能翻盘了。皇上若是追究起来,您只要说是温郡王不知受了谁的指使故意陷害您把脏水往您头上泼就是了。”

太子点点头,此时他方才想起小产后一直卧床不起的太子妃。

“孤看看太子妃去。”

自从过了新婚的头一个月后太子和太子妃就一直分室而居,太子妃此刻面朝内躺在床上,屋子里尽是一股浓郁的药味。

太子一进屋就皱紧了眉头,他走到床边说:“太子妃,孤来瞧瞧你,你可是好些了。”

太子妃背对太子紧闭着眼,一声不吭。

太子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满肚子的不爽。他自掀红盖头的那日起就不喜欢自己这个太子妃,毫无姿色不说性情还古板,一点情趣都没。说白了,若不是因为太子妃其貌不扬,他何苦去另寻春色呢。

想到此处太子也懒得再虚情假意了,开门见山道:“太子妃可要记得同孤的承诺,若是皇阿玛再派人来问,太子妃就照实说,温郡王妃午时过后就离开毓庆宫了,是你的人亲自送她离开的,而孤一直在毓庆宫里没走开过。”

眼泪从太子妃紧闭的双眼中缓缓淌下。

那日用过早膳两人准备随顾问行去畅春园见皇帝,在更衣的时候太子对她说,他已经查明了一切都是李延那个奴才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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