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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两个怒气冲冲的男人站在清溪书屋的东次间里对峙。
皇帝的愤怒可想而知,太子逼奸郡王妃致死这是他闻所未闻的惊骇之事而且这事还是发生在身为储君的太子身上。按说他就应该直接找人锁了延寿或是赶他回府如今他找延寿来无非就是不让他在畅春园外闹得人尽皆知败坏太子的声誉。
延寿同样也是心中燃着一把滔天的怒火他双目呲咧,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对着皇帝猛一跪,头重重地往地上一磕,等他抬起头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臣半夜惊扰圣驾臣已做好了万死的准备。”
皇帝指着他怒骂道:“你诬蔑太子本就是死罪了!”
延寿一听太子二字苍凉地哈哈大笑:“诬蔑太子?皇上臣若是诬蔑了太子就让臣走出这里的时候立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皇帝怒道:“好你说朕让你先说剩得你日后说朕包庇太子处事不公。”
延寿眼皮子一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眼泪就这样淌了下来。
“皇上,臣妻今日受太子妃召唤至毓庆宫,原本说好午后便归没想到一直到天黑宫里快落钥了,臣妻才坐车回府。一回家她一句话都不说直接进屋把门关上。臣原本以为是臣妻累了想休息也没多留意,不想等到用晚膳的时候下人去敲门才发现发现”
延寿说到此声音都哽咽了,“她她已经在屋里悬梁自尽多时身子都已经凉了啊”
皇帝听到“毓庆宫”三个字的时候心里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既已悬梁自尽你为何偏一口赖定是太子?”
延寿哭诉道:“臣的王妃这样突然死了臣自然是要彻查。臣把白日跟着王妃进宫的侍女们都关押起来严刑拷打她们各个口径一致都说进宫后她们都被拦在了景云门外,王妃是由毓庆宫的人带走的。王妃在毓庆宫一直待到天黑才又由一个太监送出了景云门。那个太监生得俊美非凡,几个侍女各个都记忆犹新。臣的王妃上马车后就一直魂不守舍,贴身侍女发现她衣衫不整连衣带都断了想要替她收拾收拾,臣的王妃惊恐尖叫着拒绝了,不让侍女碰她一下,拉扯之间侍女瞧见臣妻脖子和手腕上都有不少印记。皇上,臣听见这番话当时就五内俱焚啊,臣妻这分明分明是在毓庆宫受辱了啊。臣不敢相信,让府里的老嬷嬷去看看臣妾的身子,老嬷嬷回来一句话都不肯说,流着眼泪让臣别再追问了。皇上,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还不够清楚吗?您还要臣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臣妻的遗体还在府上,皇上要亲自去看一看吗?”
延寿的控诉和他的哭泣在屋子里回荡,皇帝的手按在桌角上几欲要将其捏碎了。延寿看皇帝默不作声,“咕噜”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已经彻底豁出去了,什么君臣之礼他不在乎了。
“皇上若是不为臣做主,那就让臣去找太子当面对质!”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好半天才对顾问行说:“等天亮后你回宫去把太子和太子妃请来,就说朕要见他们,其他的一个字都不准多说!若是提前走漏了风声,你自己提头来见知道嘛!”
顾问行也知道事态严重,应道:“是,奴才会亲自跑这一趟的。”
延寿是豁出去不要命天没亮就冲到了畅春园,顾问行却是谨慎小心的人,他一直等到天亮,确保毓庆宫的人都起来了才到了太子跟前,把皇帝的吩咐一五一十地告知太子。
太子和太子妃正一起用早点,太子问:“皇阿玛没说什么事吗?”
顾问行道:“没说,怕是万岁爷想太子了吧。”
太子妃在旁听了说:“殿下近日都在宫里处理政务也是有好几日不曾去畅春园了,皇上想念太子也是人之常情,咱们用过早膳就去一趟吧。”
太子端着碗没吭声,太子妃心里有些奇怪,搁下筷子轻轻碰了他一下,“太子?”
太子勉强挤出个笑容:“嗯,用过早膳就过去吧。”
顾问行见太子这样说了就退到外头等候。太子和太子妃用完早膳在毓庆宫更衣完毕才双双坐上马车往畅春园出发。
进了园子顾问行就直接把两人带往清溪书屋。
皇帝和延寿都在,太子一见延寿心里一咯噔,顿时就知道不好了。延寿瞧见太子却像是发了疯一样,跳了起来朝太子扑去。
“还我妻命来!”
太子吓得连连倒退,嘴里喊道:“温郡王为何如此癫狂,来人啊,快拦住他!”
屋子里一时是乱了套了,延寿在发疯,太子在逃跑,太监们围上来去堵延寿,皇帝再也看不下去了,重重一拍桌子怒道:“都给朕住手!”
彼时太监们已经抓住了双目赤红的延寿,他死命扭动着想要挣脱,伸着脖子朝皇帝嘶喊道:“皇上,您说过的话不作数了吗?”
皇帝使了个眼色,一群太监把延寿死死地压在地上。太子扶着胸口惊魂未定,皇帝冰冷的目光看着他说:“太子,朕今日把你叫来是有一事要问你。温郡王控诉太子逼奸了其王妃,王妃昨日回府后已经悬梁自尽了。”
太子仿若天打雷劈一般惊讶地“啊”了一声,而他身边的太子妃晃了晃,险些昏倒在地,太子忙扶住了太子妃,急着道:“皇阿玛,儿臣和温郡王妃从无交道又怎么会逼奸她呢,这是莫须有的事!一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
延寿被按着跪在地上,扭头大喊:“你撒谎!昨日分明就是太子妃派人招我妻进宫的,又是毓庆宫的太监李延带我妻出的毓庆宫,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皇阿玛!”太子重重在地上跪下,表情甚是悲痛,“儿臣真没有见过温郡王妃,更没有做那等龌龊事,那日儿臣一直在毓庆宫中闭门哪里都不曾去过,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皇阿玛一定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靠在炕上,手里攥着一串佛珠。他很不想去相信延寿的话。可作为一国之君,作为全天下千万人的父亲,他又不能不作出一个公平的裁判。
“太子妃,朕要听听你的话。”
皇帝点了打从刚才就被晾在一边的太子妃的名。
太子妃一脸平静,似乎全然没有受到屋子里这一通混乱的影响。她欲跪到太子身旁,皇帝叫顾问行扶住她。
“算了,你有孕在身,站着回话吧。”
太子妃微微一福,“儿臣谢皇阿玛。”
皇帝问她:“温郡王说,昨日是你派人叫温郡王妃进宫的?可有此事?”
延寿的眼睛狠狠地盯着太子妃,似乎只要她说一个不字,他就能马上跳起来杀了太子。
太子妃平静地说:“是儿臣叫温郡王妃进宫的。”
延寿瞠目吼道:“你撒谎!毓庆宫同我温郡王府之前从无交道,为何你突然之间召我妻入宫?分明是太子为了奸污我妻假借你的名义召我妻入宫!”
太子妃掷地有声道:“温郡王错了,我同温郡王妃乃是一届的秀女,被留牌子后我们曾一起在宫中住过一段时光,那时便已经相识了,只是这些年来彼此忙碌无暇相见,如今我有孕在身想问温郡王妃讨几件小孩衣服才派人请王妃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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