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让人爱得不顾一切,难以自拔,笑着哭着,到最后,才发现,胸口插了一把刀,只剩下疼。
却又甘之如饴。
杨清音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廊下无了人声,风雨已来,庭院树影婆娑,悬在树梢上的灯影来回摇曳。
她死死地盯着那摇动的灯影,盯的时间长了,眼睛酸涩得厉害,等到眼底起了白茫茫的雾气时,才惊觉是泪。
在无人的夜里,灯影婆娑间,她用宽袖覆上脸,把夺眶而出的眼泪一一吞了回去,寂寥无声。
好久之前,她才起了身,伸手取过廊下的莲花灯,朝着庭院走去。
秋来无声,落叶几旬,湿漉漉地堆叠,脚轻轻踩上去,绵软细碎,湿了轻绡。
出了将军府的大门有一段路了,身后有人在急急地唤她:“丫头。”
她停下脚步,侧身看向身后的长街,凤清眠拿着一把油纸伞匆匆追了上来,打开遮在她的头上。
“带上伞。”他望着她,什么都没有问,只是叮嘱:“夜里路不好走,早点回来,爹等你。”
他应该是知道她要去哪里,姑娘什么都不说,可他看得出来,摄政王的婚讯传来之后,姑娘不大好。
云歌辞瞥见他鬓角的银发,小小心酸,这一场生死决战,在局中的每一个人,都好不到哪里去。
“爹,回去吧,我去去就回。”她接过油纸伞,催促凤清眠在大雨来临之前,赶紧回府去,免得沾湿衣裳。
凤清眠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转身原路返回。
夜里风雨稍大时,云歌辞已经避开摄政王府的人,越过围墙入了无题苑。
到底还是来了。
佛家都说因果,这一世,他是她情起的因,缘薄了,也该有个果。
无题苑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同于王府其他地方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无题苑里,见不得半点的红。
只有盏盏风灯连成星星点点,点缀在暗黑的苍穹下,模模糊糊亮了庭院的轮廓,说不出的压抑。
她提着风灯在无题苑里走了一圈,过了河上的浮桥,入了宽廊,都没有找到佛冷的身影。
索性便推门入了暖阁。
这是她时隔六年之后,再度推开这扇门,先前来过,或许是近乡情怯,她连这扇门,都不敢入。
就着风灯昏光,她细细地环视了一圈,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靠窗的软塌上隔着芙蓉团锦的软垫,矮桌上还摆着没有下完的棋局。
桌上的油灯还剩下多半灯油,搁在桌面上的经文,翻开来,反扣在桌面上,只看了小半。
柔软的白纱还是以前的样式,轻轻地挂在两侧,风从门外滚进来,随风轻轻地摇摆,拖出长长的影子。
精雕细琢的象牙床上,整齐地贴放着软被,床畔边的瑞兽铜炉里,还飘着淡淡的檀香。
临湖的轩门开着,廊檐下悬的风灯在夜里流淌着一脉脉柔光,他打坐的团垫还在,矮几上的炭炉火还没全部熄灭。
煮着的酒刚喝过半,酒香淡淡散开,夹着夜风,清醇得近乎寒凉。
想来,这酒入喉,定是清甘冰凉的。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