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有何为难?”

“那妾室已逝多年”

“这么说是死无对证了?死无对证的事,齐王妃却一口咬定我江家,是何意思?”定王见众人暗暗点头,又道,“就算人不在了,姓名总是有的吧。何名何姓,说出来,也好让我搬出家谱查个清楚。不然,齐王妃的这一盆污水,老夫定要去御前讨个说法!”

该死!不都说江一诺老匹夫是出了名的老实软弱,木讷愚钝么?今日怎的这般步步紧逼!

齐王妃有些招架不住,暗恨当年为什么不彻底查清那个贱人的底细。那个贱人,把一切都掩得严严实实,当年她太大意了,以为不过是小有来历的江湖人。不然,哪里有如今的尴尬。

都怪她这不中用的夫君,被色所惑时,也不讲什么身家来历了,香的臭的都敢收。

她捅捅齐王,夫妻本是一体,事到如今,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一直未开口的齐王,咳了两声清清嗓子,道:“她与我私定终身时,说叫逸文,我猜她的名字叫江逸文。”

“逸文?嗯?”定王踱着步子,似在思考,瞥见齐王妃面露喜色,好像吃定了他一定会害怕。

于是斩钉截铁道:“老夫现在就可以告诉齐王,我江家族谱上没有这个名字,更没有江逸文这个人。齐王连对方是不是江姓都不确定,就血口喷人赖到我江家来,究竟安得什么心!”

最后一声严厉质问,震得齐王打翻了茶水。他本就心神不宁,昨日被这个意外消息冲击得难以平静,自己还没有理清楚,又被强行拉来对质江家,自然少了底气。

这样纠缠下去不行,与其争论不休,不若快刀斩乱麻。

齐王妃亮出杀手锏,直指对方要害:“定王,我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你不想承认江家人为妾之事,但事实就是事实,萧家血脉更改不了。慕一山庄庄主江琪,原名萧玉麒,正是我萧家流落在外的庶女。你不想承认都不行”

“有何证据?”

“证据?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定王还在装傻要证据。”

天杀的,她就是没有直接的证据,如果有,早就青天白日、名正言顺的打上慕一山庄了。

“齐王妃非要把慕一山庄庄主说成是萧家人,为何不去找她本人当面问清楚,反而来找老夫?依老夫看,你分明是做贼心虚,空口无凭,不敢招惹陛下御口所封的位同国师之人,只好来蒙骗老夫。企图凭着一张嘴颠倒黑白,污蔑我江家清白,打击慕一山庄!若是照你这般作为,老夫是不是可以说萧家是我江家的家奴!”

“放肆!定王,莫欺负我妇道人家!天下皆知江琪是一个见不得人的私生女,其母为人做妾。而我萧家正好走失一个庶女,今年刚好十七岁,若不是她,是谁!江琪就是萧玉麒!”

“哈哈,齐王妃不提,我倒忘了。你萧家养的一双好儿女,专学市井长舌妇,无故编排谣言,毁人清誉,早已贻笑大方。你为人之母,不思好好管教儿女,反而错上加错,故意在此造谣生事,是何居心!”

“我有人证!萧玉麒亲口承认过她的来历。”齐王妃气急乱语,大喝一声。

定王面色一紧:“谁!”

“是”齐王妃的目光飘向楼上一扇紧闭的门扉。

门扉里,女方士紧张的吞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睛听楼下动静。

阜陵王来回的摩挲着玉扳指,摇了下头。

是他告诉齐王妃的,反正她迟早也会知道。但私下告诉她是一回事,在大庭广众下要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阜陵王的隔壁,禁言、禁笑皆屏息注视江琪,原来这就是主人仇恨的来源。哪怕他们心中早已有数,但主人从未亲口承认过,没想到今日会从齐王妃的口中清清楚楚的证实。

齐王妃一瞬间的犹豫给了定王信心,显然她顾忌泄密人的身份。此机不可失,当先声夺人。

“齐王妃,你这样的把戏,老夫早就见识过了!我江家随高祖起兵,以功勋立于大威。四十多年前,我义父在朝时,想要与江家攀亲的人不计其数。可惜家门人丁不旺,绝了旁人攀亲的门路。”

“义父归隐后,江家家门寥落,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萧家自然不会在那个时候攀亲,在座的各位也不想与我江家沾亲带故。倒是最近几个月,江姓人大败北鹄使者,持有丹书金券,按高祖遗命,永享皇亲礼遇。所以那起心怀鬼胎之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在座的诸位皆是各家当家的尊者,可见齐王妃下帖时费了番心思的。但她请来的客,却没有站在她一边。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大威的开国往事,无论江家将来是兴是败,大威史书都绕不开江氏一族。

是以,当听到定王这番慷慨陈词,又见齐王妃言之凿凿一番后却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不少人偏向了定王。

而接下来,定王没有喘息,给了齐王妃最后一击。

“在所有心怀不轨的人当中,萧家是老夫见过的最滑天下之大稽的人。上次,萧家二子不自量力,以伪君子之行径,堂而皇之向慕一山庄提亲,被拒之后,以武力相逼,最终自食恶果。此次,人人皆知萧家与慕一山庄结下仇怨,陛下概不追究。萧家咽不下这口气又惹不起慕一山庄,竟想到用认亲一事踩践一个女儿家,毁她一世声名,果真是最毒不过齐王妃之心。下一次,萧家还打算以何种理由,来骚扰一介孤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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