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王、息风道人对视一眼,双双脱口而出:“明日有好戏了。”

尽管阜陵王定亲、齐王妃下帖的事已成热闻,但慕一山庄仿佛安了结界,自动屏蔽了所有的俗世繁文,也没有人敢前来打扰。

唯有定王,在滴水结冰的天气里驱车来访。

“舅舅,有事?”红彤彤的炭火燃烧出一室温暖如春,江琪一如既往地安坐于摇椅上,雪肤乌发里透出一种孤寂的冷调。

“燿儿久不归,舅舅想念得很,接他回去住几日。”

“桐哥哥没来?”

“桐儿这几日身体不适,雪天寒气重,没有过来。”独子体弱,是江一诺心头的痛。

“可要紧?”

“无碍,养养就好了。”

“舅舅,家里可有其他的事?”

定王面色如常,道:“一切都好得很,琪儿要是有时间,来家里坐坐。”

说话间,禁言领着江燿而来。

“姑姑,我要回家了。”江燿依依不舍的告别。

“去吧。”

祖孙二人相携而去,禁言惜别的跟出来:“徒弟,回去好好练功,别给师父丢脸啊。等回来了,我要检查的。”

江燿乖巧的回首鞠了一躬,祖孙走远了。

“禁言,明天的宴何时开?”

“酉时。”

“舅舅是怕我担心,故而不肯说出来。明日我们走一趟。”

“主人,好嘞。”

定王担心的事,早在她们的掌控之中。

灰蒙的天色里,雪伴着寂静填补了一道道回城的车辙。江一诺攥紧孙儿冻得通红的小手,疼惜不已。

“天儿冷,练功要紧,也不要冻着自个儿。”

“小小艰难,不足为道。禁言师父说,要想成为高手,必须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姑姑就是这么过来的。”

“燿儿,咱们定王府将来要靠你了,你可怕?”

“不怕。祖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练功,谁都不敢再欺负咱们。”

孙儿稚嫩之语没有让江一诺愁眉舒展,反而让他一路上的心事越发沉重了。

“孩子,咱家又有麻烦了。明日有人摆下大宴,请了满城有权有势的人来发难。咱们祖孙要去走一遭了。”

“是谁要发难?”孩童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愤然的担当。

“齐王妃。”正是收到了齐王妃的请帖,他才将孙儿自慕一山庄接回。

“为何不告诉姑姑?如果姑姑知道,是不是会少些麻烦?”

齐王萧氏与江琪有恩怨,江燿是听过的。禁言师父整日里摩拳擦掌,唠叨着早该治治他们了,换作她,非打得他全家成废物,然后一走了之,让他们找都找不到。

“孩子,你姑姑总有一天还会走的,不能事事依赖于她。该咱们面对的,不可以逃避。记住,江家人不可以怕。”

即便己力不及,知道会有一难,面对江琪仍只言想念孙儿,半字不提赴宴之事。

风雪相加祸不断,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想去会一会。这是他江一诺的责任。

齐王妃开宴群艺楼。宴请的主角的是定王府。帖子直接下到江家,瑞安城豪门诸家也同时被邀请。

宴无好宴。人人心知肚明,齐王妃惹不起慕一山庄那位,高祖御赐匾额悬在门头,去了就要行礼。更别提另外一个连皇家都忌惮的东西了。就算她什么都不怕,找上门去,人家也未必理会她。

所以,柿子专挑软的捏,从江家下手是步好棋。就是不知这齐王妃有了什么筹码,敢这般大张旗鼓请了大威所有贵族来围观。

这日,齐王妃盛装环饰,鬓云高耸,浓艳的红唇与夸张的上扬眉梢,透出勃勃的侵略性。虽年过四十,仍艳光四射的让人移不开眼。

既有南地女子的柔媚、端庄,又有北地女子的锐利、矫健,骨架宽硕却不健壮,身形消瘦却添了柔润。无愧当年的鲜族第一美人称号。难怪齐王年轻时会选择放弃与皇家维系姻亲关系,转而与鲜族结亲。

再观与王妃携手而来的齐王,华章冠带下,身形高挺板直,魁梧壮实,多年来习武练功避免了老来肥胖臃肿,俊武威严的王者气概掩盖了病倦之色,较之在场的年轻人,多了沉稳儒健,少了浮躁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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