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范晓璐低头看了一眼,笑道,“哪能啊!我们家岑星是最勇敢的,何况爸是岑星爷爷,怎么会吓着呢!”
说完,她还摇了摇池岑星的肩,“你说是不是,岑星?”
池岑星恍惚中,紧抿着唇,讷讷地点头。
这倔强的模样,看得池堇希心疼得不行,但是又无奈得很。
毕竟池岑星不是她的孩子,有这么一对父母,真是池岑星的可怜。
不过在池家,特别还是池家的女孩,谁又不可怜?
池堇希叹了一口气,自己转身出了门。
心情不好,找个地方吃吃喝喝去!
池堇希才出门没一会儿,老太太华秀莲就来了。
进门的时候,范晓璐刚好带着池岑星在楼下弹钢琴。
这还是范晓璐第一次看到老太太亲自来这里,从前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叫池启河去池宅的。
毕竟她是池家的家主,不能纡尊降贵地到这里的别墅来,她还是长辈,怎么也是池启河去。
所以范晓璐嫁进池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看到过华秀莲。
刚见到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华秀莲走近,问她:“你爸在哪儿?”
范晓璐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
她连忙问好,然后赶紧拉了一下池岑星,“岑星,还不快和老太太打招呼。”
池岑星立马从钢琴凳子上滑下来,规规矩矩和华秀莲问好,“老太太好。”
“小星好,这么晚了,还在练琴?”人老了,对孩子都要多几分和蔼的。
华秀莲满含笑意地和池岑星说话。
“是呀,现在岑星已经会弹完整的曲子了呢!”范晓璐立马笑着上前,推了推池岑星,“岑星,还不给老太太弹一曲?”
池岑星抿了抿唇,不过还是点头应道,“好。”
老太太是何等精明的人,哪里能够看不到小姑娘的情绪,“不了,我找你爸有点事。弹琴还是过几日吧。”
“你爸在哪儿?”华秀莲又重复地问到。
闻言,范晓璐面露失望,不过只是一秒,立马又换上了小脸,“我爸应该在书房里,我带您上去?”
“不用了,找个下人带我上去就行了。”华秀莲摆了摆手,转身之际,看了池岑星一眼。“时候不早了,小孩子还是早点睡对身体好。你照顾岑星休息就行了。”
说完,她转身在桂妈的搀扶下上了楼。
他进书房的时候,池启河和池堇年都在。
看到华秀莲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池启河和池堇年两父子都是如出一辙的懵逼。
别说范晓璐了,就是俩父子都没见过华秀莲来这儿,两父子懵了好一会儿才欢迎过来。
“母亲?”
“老太太?”
两个人就称呼就听出了区别。
池堇年出生会说话开始,就只能唤华秀莲老太太,不曾亲昵地唤一声奶奶。
小的时候不明白,被池启河狠狠地揍了一通,就再也不敢叫奶奶,老老实实地叫老太太。
池启河起身,迎上前,“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儿,您说一声儿,做儿子的去找你便是。”
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这个糟老婆子还能叫得动池大董事吗?”
池启河一听,就明白了老太太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母亲”
“别叫我母亲!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老太太中气十足地一声呵斥。
吓得一旁的池堇年都一哆嗦。
他虽然打小知道自己这个“奶奶”跟别人家的奶奶不一样。但是多数情况下,老太太虽然严厉,也还是有和蔼的时候。
但像这样冷脸低吼的失态模样,池堇年没有见过。
“你先出去。”
老子挨骂,儿子在边儿上看着,那算怎么个回事儿,这脸还要不要了?
“出什么去?给我在边儿上站着!也让你儿子好好看看!”老太太冷脸一喝。
这池堇年站在那儿,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但是老太太这么一说了,池启河也没有再说让他出去的事儿,与生俱来的对老太太威严的服从,池堇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保持沉默,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董事会之前,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老太太也没有那么多的开场白,直奔主题,直接质问。
池启河低着头,像个孩子一样,闷声不语。
“我让你收敛收敛,让你提点帮称!你呢?答应得好好的,我让你提点帮称,是让你这么一个帮称法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迟到的董事,究竟是因为什么堵车!”老太太黑着脸,“你这点小伎俩,用不腻?以为她是个孩子,你就觉得能三两下把她收拾了?”
“结果呢?让人收拾了吧?”
前面的话是气愤的,说道这后面,老太太的言语间,竟然还带着几分笑意与自豪。
落尽池启河的耳朵里,扎得慌!
“当年我是怎么保下你的,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你答应我要洗心革面,最后就是这样洗的吗?你老实告诉我,你那心里头是不是还打着当年那主意?”
华秀莲今天来,最想要搞清楚明白这件事。
“母亲,您是我母亲,我是您儿子,我们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也不怕告诉你。当年千算万算,我没算到那池玉国还有那本事。但今时不同往日!”
没有明说,但是其实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现在池玉国没了,就只有池清浅一个小丫头片子,没有人再能够阻挡得了他了!
“混账!”老太太直接抬手就给了池启河一耳刮子,“当年你吃的亏全部都忘记了是吗?!要不是我拼着老脸不要,跪下来去给人磕头,你现在还有命活着吗你?!”
华秀莲气得浑身发抖,也因此往事浮现,那屈辱又悲哀的往事,叫人心揪又发紧。
“我没忘!所以我才要把那件事做完!我已经是半脚踏进棺材的年纪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要是不死!就是我成功!”池启河说这话,眼底发着狠,“我不会让您当年的屈辱白受的!”
“池启河!”华秀莲气得抬手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那桌子,“你究竟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
“执迷不悟的是您!这池家,早就该改朝换代了!”
“你”老太太指着池启河,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许久,才从牙缝中蹦出一句,“我真后悔当初保下了你,早知道你贼心不死,我就应该让池玉国当年一枪崩了你!”
不管在什么情况下,自己的母亲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饶是铁石心肠的池启河也是为之一震,心口像是被落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闷闷沉沉地压着,让人窒息。
池启河满眼震惊,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
一眨眼,竟然落了一滴泪。
他冷笑了一声,“那就算你现在想崩了我脑袋,也来不及了。”
这话带着冷,裹着凛寒,没有半分温度。
他红着眼,望着华秀莲,望着自己的母亲。
“真是很遗憾,让你失望了,我没被崩了脑袋,还能活很久,活到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做母亲的,就给我打消这个念头!”老太太捂着胸口,满脸涨得通红,“不然,哪怕你是我亲儿子,这一回,我也绝不姑息!”
“怎么个不姑息法?”池启河咧嘴一笑,笑得满眼的冷冽,笑得有些邪性,“是收走我的股份,还是罢了我的董事,还是把我从池家族谱除名?又或者说”
他顿了顿,靠前,低下头,在老太太耳边,用气流的声音低语,“让我跟当年一样?”
闻言,老太太的身体猛地晃了晃。
她伸出手指虚点着池启河,“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池启河冷厉一笑,“你要是把我当儿子,我就把你当母亲。你要是不把我这个儿子当儿子了,我就断骨剔筋,也没你这个母亲!”
这决然的冷冽,这冷血的无情,这神情,这话语,落在老太太的耳朵里,一下又一下地刺激这她的神经。
她望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这哪里是他的儿子,分明就是一个恶魔!
她为池家奉献一生,这么多年,从不徇私,为了池家兢兢业业。
怎么就就老天要给她一个恶魔做儿子?
假如当年,她不是为了保住这个儿子,也不至于让池玉国一家
结果到头来,池玉国一家没了,自己这个儿子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
华秀莲已经预料到了她这个恶魔儿子将在池家掀起一阵怎么样的腥风血雨。
当年,她对不起池玉国和秦舒语而现在,她又要对不起那两人最疼爱的外孙女了
也不知道清浅这丫头怎么办
这究竟是什么报应?
华秀莲瞪着池启河,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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