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回过头,看向了身后,低低唤了一声,“程惜。”
程惜立马将准备好的礼物,奉上。
“呀!原来是清浅丫头啊!我还以为是谁呢?”老爷子还是跟从前一样,身体健朗,爽朗一笑。“清浅丫头快坐。”
这边管家上前接过程惜手上的东西。
“先前在意大利认识了一个爱花之人,尽是侍弄些新品的花色,记得薄爷爷自来就喜欢花草,特意讨了一点花种子。还望薄爷爷不要嫌弃这东西廉价,如果不和您心意,就当清浅蠢笨不知道该怎么挑选礼物,见谅。”
“哟!什么花种啊?”一提花,老爷子立马就来了兴趣,坐直身子。
那浑浊的眼眸,里面满满的光彩。
“这什么花种,要薄爷爷种出来了才知道的呀。”秦浅笑着回答。
“嘿!你这丫头。莫不是弄了炒熟了的种子给我,对付我说是稀世珍品。到时候我这老头子种不出来,不仅没你什么事儿,还丢了我这老脸吧?”
薄勤晟微微侧过脸,抬手,食指虚点了一下秦浅,“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着呢!”
四大家族,池家第一,薄家第二,湛家和封家并排。
而在这几大家族里,池家老太太对她是怜惜封家爷爷封安生是因为对喻笙爱屋及乌,所以欢喜倒是这个薄勤晟,和他外公算得上是莫逆之交,打小就喜欢她。
当年她外公出事,就是池家也没有人站出来说个什么,就薄勤晟站了出来,非说要跟我外公讨个公道。
还从小跟她外公开玩笑,说要她进薄家,做他们薄家的孙媳妇。
后来她被选为继承人,倒也不提让她进薄家了,而是追着她问喜欢薄家的那个孙子,把他孙子入赘到池家来。
不过后来出了她和薄栾舟的事,薄爷爷也就没有再提了。
“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礼啊,还是就你丫头送的最合我的心意!”老爷子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池老太太身边的管家呢,刚在花园翻土,一身的泥,还特意回屋换了一身行头。”
“早知道是清浅丫头,直接唤你过来就是,我还去换什么衣服。”老爷子的手掌轻轻地拍在大腿上,笑着说。
秦浅也笑着接过话头,“也刚好还能抓个壮丁,帮您一起松松土?”
“哎!懂我!”老爷子又是爽朗的笑声。
然后转头吩咐管家,“去,和厨房说,今晚清浅丫头留下来吃完饭,让他们都按照清浅丫头的口味来做。”
薄家的厨子也都是老人了,秦浅喜欢吃什么,就是他们想忘记,也忘不了。
只是在听到管家说的时候,还以为是错觉。
毕竟都听说那位小姐,已经不再澎城了。
薄勤晟和管家吩咐之后,才转过头问秦浅,“清浅丫头,你下午没什么事儿吧,留下来陪老头子我,一起吃个晚饭咯?”
“薄爷爷您都同管家说了,然后才来问我,我还能说个不吗?”
“诶!叫什么薄爷爷,叫爷爷!都是自家人,还这么见外!”薄勤晟看着秦浅怎么看怎么欢喜,这丫头,从小就想把她拐进薄家。
总算是要如愿了。
“清浅,你看吧,你来了,我爸他眼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谁也顾不上。”一旁的薄君然插话。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不顾着清浅丫头,还顾着你不曾?”老爷子不满地嫌弃。
薄君然:??
我才是您老亲儿子也!
不过自家老父亲膝下全都是儿子,后来和池玉国成为了莫逆之交,看着人两个女儿就欢喜得不行,想拐进薄家做儿媳妇。
谁知道,一个命不好早早的就没了,一个嫁了个不中用的。
可把老父亲的肠子悔青了。后来打这丫头出生就更喜欢得不得了,非嚷着要她做自己的孙媳妇。
没想到池家的事过去这么久了,清浅也离开池家这么多年了,这回来,老父亲还跟从前一样儿一样儿的,没什么两样。
“伯伯不是吃清浅的醋了吧?”秦浅笑道。
“父亲您忘了,今晚答应了二弟家儿子小四要去看音乐剧了吗?”薄君然摇头提醒,每次一跟着清浅扯上关系,除了公事,他这老父亲都能够忘到外太空去。
“哎呀!”薄勤晟这才恍然,一巴掌拍在大腿上。
不过懊悔的神情只是一秒,随即就散了,“音乐剧嘛,什么时候看不行,你和小四说说,我们改下回。”
说完,然后转头就继续和秦浅说话,“对了,清浅丫头,这次你是回来过年,还是”
话音转了转,隐晦地问:“怎么回事?”
薄君然在一旁:“”
默默地心疼了一秒他这个小四侄子,看吧,他们这个薄家就是个重女轻男的家族。
这要是个女儿,能够横到天上去,他这老父亲都能够给她拍手鼓掌叫好!
“爷爷您别开玩笑了,我可不信,你没有得到消息。月底您也要记得来啊。”
在秦浅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老爷子竟然有些失望,还不死心地问:“你确定?没有人逼你吧?要是有人逼你,这回你逃爷爷这儿来,看谁敢把你怎么样!”
“爸!”
这说的是什么话,就算再喜欢,那也是人家的家事,跟着去掺和什么。
薄君然不止一次觉得还好自己没有一个妹妹,不然自己这老父亲,指不定变成什么样的女儿奴,哪里还有他们兄弟几个的活路?
“爷爷,这一次,我是自愿的。”秦浅看着薄勤晟,仿佛看到了自己外公还在世的样子,“我想通了,您放心吧,没有人逼我。”
“这样啊”
老爷子失落地慨叹。
薄勤晟哪里不知道秦浅继不继承是池家的事,要真有那一天,他也没有理由手伸那么长,护得住她。毕竟他身份的不同。
不过这都是说说的玩笑话。
他倒是有心,可偏生现实不允许
“我听说了,湛家那孩子和封家那丫头出了岔子了。你是想去看封家那丫头,然后找湛家那孩子出气,然后不来老头子我这儿过意不去,没有办法才来的。”
薄勤晟突然语气低落,带着深深浅浅的埋怨以及委屈?
秦浅:??
这话锋怎么突然转到这个样子的。
“没有,爷爷您误会了,我这不是他们一个是好友一个是同学,一边去了一趟,就天黑了,想着等白日里再来看你。”秦浅解释。
“胡说,我这老头子七老八十的,都这个岁数了,哪里能天一黑就睡过去的?你要是晚上十点来,也能够见着。你就是没有办法,所以才这第二天下午才来。”
秦浅:??
谁说他欢喜她了?跟他算起账来,一点都不含糊!
“这哪有大半夜拜访的,我这现在身份也不允许,说出去,会有人说老太太不是的。再说了,爷爷您也应该是知道的,我回来,还带了一个孩子。孩子还刚回来,他一个人,我担心他会不适应。”
秦浅解释一通后,又举手投降,“我的好爷爷,您就别跟我计较了,成吗?”
也不知道是听到哪一句,老爷子那眼睛突然就亮了一下,“听说,你出去,还结婚了?是什么嵘城翟家的二儿子?叫叫什么来着?”
“翟钧霖。”秦浅如实回答,“您连人家是个二儿子都查的清楚,还记不清他叫什么?”
分明就是故意等她说出来的。
“那孩子怎么样?”
“父亲,要是对清浅好,清浅还能自己带着孩子回池家?”薄君然也真的是,一遇见清浅,自家老父亲就什么都不顾了,这是该问的话吗?
一上来就扯人伤疤。
“要你说?我是在问清浅丫头!”薄勤晟倒是有些执着地重复问,“那孩子怎么样?”
“他啊”秦浅半垂着眼眸,突然脑海中刚才来的路上,那辆车和那张脸又蹦了出来。
思绪晃了一下,才回答,“他挺好的。”
这个回答,倒是薄君然没有想到的。
觉得那翟钧霖好,还要离婚?这个薄君然想不通。
“好啊?”老爷子像是他得到了夸奖一般,连连点头,“好就好,好就好。”
这反映弄得薄君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摇了摇头,端起茶,喝了一口。
“清浅丫头啊,你还想不想做爷爷家的孙媳妇呀?”老爷子笑嘻嘻地问。
顿时薄君然险些一口水喷了出来。
他头疼不已地望着自家老父亲,真是觉得,究竟是什么才能够让他这个老父亲这么执着的?
这都二十几年,再加上秦浅的母亲和小姨,怎么的也有四十年了。
怎么的,成为一块心病了吗?
非得把清浅家的拐一个到薄家才算医治这病吗?
“爷爷,我既然已经嫁过一次人了,知晓了婚姻的滋味。现在又回了池家,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了。这前面二十几年,我都任性着,想着这下半辈子,该我做的事,也该去做了。”
见秦浅露出清冷的神情,有些悲伤,有些难过。
薄勤晟也叹了一口气,知道这孩子这些年一直受着苦,没过几天舒心日子。
“那孩子是个男孩吧?”他突然问到。
“是。”
“有空啊,把那孩子也带过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我也假装手伸长一点,替你外公陪陪他这个小陈外孙。”薄勤晟想着秦浅估计会拒绝,立马又把矛头转向旁边的薄君然。
“我这一把岁数,这个房子里,空空荡荡的。就想有个喜欢跑的在跟前热闹热闹,结果他们一个二个的,没一个中用的!”
看到薄君然也尴尬地讪讪笑了笑。
秦浅知道这老爷子啊,就是为了让她答应。
为了避免薄君然更尴尬,她只得点头答应。
然后老爷子就立马趁胜追击,非约了这周的周末,还再三强调了,定下了,不能反悔。
就是秦浅走的时候,他都还又叮嘱了一遍,一定要带秦初过来。
吃过晚饭,看着秦浅离开薄家。
老爷子站在门口,望着那远去的车影,敛起了笑意。
一双眼睛,在夜色下,明亮又闪着精光。
老家伙,我知道你疼这外孙女儿,我也疼。
薄勤晟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起当初两人一起训练的场景。
你别怪我把主意打到她头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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