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政看着她不说话,董毅不疑有他,把丹砂红泥递给她道,“印章和手印是一样的,妹妹按一下就行。”

赵政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点了点头,董慈看了自己的二傻子哥哥一样,心里吐了三升血,傻哥哥你真是坑妹高手,妹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你这样在外面被人卖了还得帮着数钱好么?

婚书董毅收走了一份,另一份送还了赵政手里,赵政看着手里板上钉钉的婚诏,知道这份意外的惊喜都是因为他这个单蠢的内兄,起身朝董毅温声道,“内兄若给董太史去信,代我问好。”

还没成亲就内兄内兄的叫,董毅很不习惯,对方的身份也不敢让他逾越半分,不敢反驳只好应下了,外面有人找董毅,董毅摸了摸董慈的头发,让她有事便去唤他,这才面带忧色地随秦鸣出去了。

秦鸣出去还好心的给他们关了门,赵政收了竹简,见董慈正站着发呆,压下唇角的笑意,命令道,“过来坐。”

赵政点了点自己的膝盖,董慈很自觉地坐了上去,赵政把人圈进怀里,见董慈沉默着不说话,便低声问,“生气了?”

董慈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无力,心里无力感越来越重,董慈叹了口气,想着她那个傻二哥,便开口道,“阿政,婚诏的事就算咱们俩的私下约定,暂时不要公开好么?”

这没什么好争论的,现在也还不到公开的时候,赵政心情不错,便也不深究董慈打的什么小算盘,只捉了董慈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笑道,“我十日后启程回咸阳,你开心么?”

董慈听了当下便忍不住弯了弯唇,不过始皇陛下的陷阱还少么?她要说老实话就是蠢了,董慈压下唇角的弧度,低头答道,“开心什么,我一点都不开心。”

赵政岂会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哈的一声笑出来,低头去噙了她的唇细细密密的吻起来,“阿慈,现在我是你的夫君了,你可以不用客气,好好的回应我了。”

不是夫君也没见你跟我客气过,董慈感受着唇上咬吻的力道,嘴唇被赵小政吸得发热,还有些微微的刺痛,他再多亲一会儿,指不定要肿起来了。

只是说真的,赵小政亲来亲去也就这样了。

董慈不得不承认赵政在某些方面还纯情得很,比如说亲吻她,他只会凭着本能在她唇上脸上眉间耳侧亲来亲去,手也规规矩矩的,再冲动顶多就会在她脖颈上背上抚摸两下,像对小动物一样,安抚的意味更多。

她起先以为赵政是顾及她年岁未到还未及笄,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他真的只知道这么亲吻她。

有研究表明接吻是一种本能,大天朝的祖先们不太记载接吻这件事,但肯定是会接吻的,红楼梦里那么多少儿不宜的情形描写就不说了,她来战国之前四川合江县还出土了号称天下第一吻的双人陶俑,据考证成佣年代最迟也是汉代。

两口相吻,男含女下唇,女含男上唇,一时相吮,茹其津液,或缓啮其舌,或微咬其唇,或邀遣抱头,或逼命拈耳,抚上拍下,吻东啮西。

古人是这么亲吻的,董慈抿了抿有些刺痛的唇,说实话,她真的很想给始皇陛下刷新一下世界观,打开一扇接吻的新大门。

除了生孩子,这大概是她掌握的唯一能超过始皇陛下的技能了。

赵政察觉了小奴隶的心不在焉,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哑声问,“在想什么,专心点。”

董慈被咬得回过神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对比起赵小政,生活在后世信息大爆炸的环境下,她懂的可是太多了。

唇上火辣辣的有些发疼,箍在腰上的手臂也越来越紧,董慈心里很想问问陛下是不是饿了。

董慈想了想忍不住动了动,她教授一项生活技能,也算是为自己谋福利不是,陛下太单纯了,她忍不住想玷污了怎么办?

只是亲个嘴而已,想亲就亲了,她现在有这个权利。

董慈秉着呼吸把手臂从赵小政的怀抱里抽出来,偏头避开了赵政不依不饶的啄吻,换了个姿势让自己的脖子舒服些,抿了抿火辣刺痛的唇,目光灼灼的盯着俊美无匹的赵政,咬牙道,“王上,我要对你做一件事。”

正所谓教学相长,陛下这样总是会吃亏的。

董慈不待赵政同意与否,便抿抿唇接着道,“王上,你闭上眼睛。”

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了,董慈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紧张之余,竟然还觉得有些些刺激……

毕竟她要亲的是秦始皇,现在他也是她男朋友,她亲一亲没关系罢?

董慈面红耳热的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只觉身体都热出汗来了,也不知道赵政会不会喜欢,万一他就是沉迷于和她柏拉图亲吻怎么办?毕竟她以前也觉得唇舌相交挺奇怪的。

董慈头顶都能冒出烟来,赵政掌心在董慈腰侧摩挲了两下,察觉到了董慈身体的紧绷,再一看董慈盯着他的唇目光灼灼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唇角忍不住勾起了些弧度,依言闭上了眼睛。

她这算是恋爱了么?

亲都亲了,再深入点似乎也没什么。

董慈双手搂住陛下的脖颈,察觉到搂在自己腰上的掌心越发滚烫,便凑上前去在赵政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想着她脑子里的那些画面,闭着眼睛轻轻探了探舌,她碰的也不多,只试探性的在陛下的牙齿上轻轻舔了一下,察觉到赵政连呼吸都急促了些,知道他不厌恶这个,便又试探性的往赵政的两齿间探去,她并不着急寻他的舌,只在他的牙尖上轻轻的吮吸吻咬着。

她这是在干什么!

赵政半边身子发麻,僵硬紧绷,周遭都淡成了一片模糊的景象,所有的知觉都集中在了唇舌间,她触碰得很小心,带着些许试探,调皮,亲昵,却又勾魂夺魄,她的唇舌只是这么不经意的碰碰他,便将他心里的全撩拨了起来,酥麻从脊柱一路蔓延至头顶,冲得他心里情潮翻涌,赵政控制住想狠狠回应她的冲动,粗重的喘息着,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催促她快点。

董慈做得小心翼翼,也不过分,稍微退开了些喘了口气,待察觉到赵政手臂压着她往怀里带,这才又重新探了进去,小心的寻到陛下的舌,唇舌相触两人都是混身一颤,董慈原本就紧张,这下心里发虚浑身发软,强忍着想退缩的冲动,轻轻勾了勾陛下的舌,唇舌相交,这才是真正的亲吻。

一呼一吸间都是她清甜的味道,鼻息交融,赵政从来不知道他还可以和她这么亲密,亲密得深入骨髓不可分割,赵政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被她调皮香软的小舌划过的地方是幸运的,被她略过的地方是不幸的,她香甜得不可思议,让他恨不得立马能汲取更多,将她吞进身体里去。

可似乎有什么不对,赵政身体火热喉咙发干,身下的地方紧绷发疼,他想要她,她浅尝辄止,他却绝越来越饿,越来越渴,欲壑难填!

她怎么会这些的?她怎么这么熟练就挑起了他的?赵政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脸色潮红睫毛微颤吻得认真的董慈,感受着唇齿间甜得能让他发狂的味道,双目渐渐赤红起来。

董慈一直都很克制,并没有贪多,草草将流程过了一遍,便屏息退了出来,她不敢看赵政的神色,紧紧靠在他肩膀上,死死闭着眼睛,心说她两辈子就跟过陛下这么一个人,坏心眼的拿走他真正意义上的初吻,不是很过分罢。

董慈心里正忐忑得咬手指,忽地肩膀狠狠一疼,董慈嘶的一声叫了出来,猛地睁开了眼睛,赵政正一口咬在了她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董慈疼得眼泪当场出来了,钻心的疼从肩膀袭到了心里,董慈绷紧了身体往外挣了挣赵政也没松口,董慈疼得她觉得自己被咬出一块肉来了,手掌在赵政肩膀上拍了两下,颤声求饶道,“阿政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阿政快松口,疼……”

她这低低的求饶饮泣声只会让他更怒更想杀人,赵政猛地站起来,死死捏着她的手腕,赤红着眼睛质问道,“你还对谁这样过!”

将那人抄家灭族碎尸万段都不足以解他心之恨!

董慈背磕在石桌上磕得生疼,肩膀也疼,被赵政捏着的手腕也疼……董慈从未见过如此震怒暴虐的赵政,听了他的质问先是呆了一下,见赵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握着她的手腕越来越紧,眼里都是能吞噬一切骇人的风暴,心里又悔又怕,不住摇头道,“没有没有,从来没有谁……”

这鬼话她说了只怕连鬼都不信,赵政拽了一下董慈,喝问道,“当真没有么?”

她怎么就忘了男色骇人这句话,色迷心窍做了蠢事。

董慈看着盯着她如果她敢说错一个字就要生吞了她的赵政,眼泪扑簌簌流下来,她要这样,换别人家的男朋友只怕都高兴坏了,赵政却恨不得连她跟桌子一起撕成碎片了……

董慈很想顺着他的心意说出个什么人来,思来想去实在不敢,只好强压了怒意和委屈,摇头道,“没有,阿政,我身边一直跟着你的人,当真有的话你不会不知道的,阿政,你信我。”

赵政急促的呼吸稍稍缓了缓,看向泪眼婆娑的董慈,神志好歹是清醒了一些,微微松了松手,却并没有放开,只平了平呼吸问,“那以前呢,邯郸之前,有罢?有这样的人在罢?”

赵政心里憋了邪火泄不出去,那是个他不知道的地方,很明显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个人,他能怎么样,他束手无策!

赵政不等董慈回答,接着问,“你说你走了这具身体就会灰飞烟灭,那你来之前几岁了?”她知道如何把一个男子的撩拨到极致,还知道男人的子孙根长什么样子,定然是有那么一个人了,曾经有那么个人碰过她!她也碰过他!

赵政捏着董慈手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放开了,如困兽一般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他其实根本不想让她留在临淄,他无法放心。

董慈心里骇然,却不敢招惹他,听他问便撑着身体站直了,一边后悔她为什么要来招惹赵政,一边压着害怕回道,“二十六岁。”

董慈根本不敢说谎,赵政一听她二十六岁了心就沉到了谷底,二十六岁,定然是有那个一个人了,她的夫君,她的夫君……

赵政心里刀刮一样的疼,万蚁蚀骨,以前的事他没办法计较,他也不计较了,但他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临淄,不安全。

赵政强压着心里的暴虐愤怒,还有让人难堪的嫉妒,看向正一脸害怕惶然看着他的董慈,心里本不抱希望了,却还是忍不住轻轻问出口来了,“那你成亲了么,你夫君对你好不好,你心悦他么。”

他就说她为何一直铁石心肠,半点都不对他动心,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来晚了,他也没办法早来。

董慈听了这些话便明白赵政在介意什么了,看着盯着她眼里冒着火苗克制隐忍的赵政,连抽噎都忘记了,心里震惊疑惑明了不可置信之余,竟还冒出丝丝甜意来……他对她的感情竟然是这样的。董慈又想哭又想笑,他这样是挺可怕的,但她忽然又不怕他了。

董慈忍不住眼眶发热,下了石桌冲过去抱住他,心里酸酸涩涩的软成了一片,不住摇头道,“没有的,我年纪是二十六了,可一直没人要,就耽搁了,要是拖家带口的,院里边也不会让我来这里了。”她这么漂亮当然不是没人要,但没恋爱过没结过婚也是真的,她要是结过婚,说真的,她敢不敢回应赵政都是另外一回事……

她这么朝他扑过来还是第一次,赵政心里颤了颤,心里虽还是不信,高涨的怒火和翻腾的情绪却收敛了许多,赵政低头看她,“你没人要?”骗谁?

她这么抱着他没动静很难看尴尬的,董慈察觉到他的软化,忍不住弯了弯唇,伸手把赵政的手臂拉来自己腰上环起来,笑道,“有是有一些,不过我这个人眼光很高的,非同一般的人我是不会搭理的,你看我连熊启的求婚都没答应,天下间有几个比熊启更优秀的……”事实上不是她眼光高,是当真没时间………因为她不想让辜负社会抽出来养她的每一分钱,所以上学的时候非常卖力,长大后又因为转了专业跨了行业,更是劳神伤力……

董慈发现自己习惯性撒谎了,忙又道,“当然我太忙了,除了温饱基本就是忙着学习的事,太忙了,以致于错过了年纪,还有在我们那儿,女孩儿三十岁成亲都不算晚的……”

赵政看着董慈脸上的笑颜,她是不是强颜欢笑他分辨得出来。

赵政迟疑了一下还是顺势搂住了董慈,往上微微提了提道,“我信你没成过亲,可你怎么亲得这么熟练的,你见过男人赤裸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董慈哭笑不得,这么点事值得他发这么大的火么?董慈摇头道,“我就是看书上这么说的……”

赵政盯着她似乎是根本不信她,董慈忙把方才想起来的黄色段子背了一遍,背得赵政目光都幽暗起来,这才挠了挠头道,“我是个大夫,当然见过男子的身体了,这没什么好吃醋的呀,我当医师的时间不长,看见的男的都是大体老师……”

董慈往上够了够也没够到赵政的脖子,赵政无意识往上提了提,垂头看她问,“吃醋是什么意思?”

董慈哈哈笑了两声,伸手搂着赵政的脖颈,在他轮廓分明的下巴上啃了一口,眉飞色舞道,“醋不是酸的么?哈哈……”

是嫉妒罢,赵政把人揽进怀里,手在她后颈上抚摸了两下,她太脆弱了,脆弱得他稍稍用点力,她就没命了……

赵政拥着董慈,声音低得董慈几乎都听不见,“阿慈,你在临淄要好好的,时时刻刻记得你是赵政的人,别给我机会。”别给他忍受不了要把人圈到咸阳城里的机会,旁的事他可以忍,唯独这一件不行。

董慈郑重地点点头,见赵政已经不生气了,心里也长长舒了口气,他跟旁人不一样,有赵姬留给他的印象,她必须要有更多的忠诚,更好的耐心,他每次生气她都会受伤,她不会在这些事上自找麻烦惹他生气的,“阿政放心,我一定时时刻刻都记得的,离别的男子远一些,就算是比熊启优秀十倍百倍的男子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赵政脸上总算是有点笑意了,董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慨这真是由一个吻引发的血案,她下次再也不做冒险的事了……

董慈告诫了自己两声,忽地想起一个问题来,看着赵政问,“阿政你不嫌我年纪大么?”

再大上十岁他不知道自己嫌不嫌弃,现在么?赵政点头道,“尚可。”他会长大的。

董慈哈哈笑了两声,眉眼弯弯。

赵政不说话就只看着董慈,心里有些许的甜意和柔软泛出来,赵政细细体味着,头一次觉得她心里也是有他的,因为她现在是真正的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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