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后头长着一棵树,旁的树都落了叶,只有这一棵树,隔着老远就能瞧见一抹绿。
小乞丐方才就瞧见了,于是这会子功夫便又借机去后院,口中早就想好了说辞,“筠儿姐姐……小的方才吃的太多了……这会子肚子疼得厉害……想去茅厕拉屎……”
那筠儿红了脸,她站起身,只一脸嫌弃道:“你这小乞丐竟是吃喝拉撒都要在咱们这一处不成?”
小乞丐看了看正房虚掩的门,一脸痛苦道:“这人有三急,小的这会子实在忍不住了。”
小乞丐起了身,一溜烟的去了后院儿,那筠儿丫头撵过去的时候,小乞丐已经冲到了北墙底下的茅厕。
他抬头看着头顶那绿色的枝叶,也认不出这是个什么树,他先前在城外也瞧见过一回,不过那叶子是细长的,倒是不似这般带着椭圆。
他还记得那一处里头有个道观,他先前也去道观要过饭,里头那道人倒也和善,或是给他个馒头,或是给他快糍粑,总不叫他空手。
后来他又去了几回,再也没有见过那道人,倒是见着个婆子,那婆子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也给他吃的,坏的时候便是劈头盖脸一通喝骂。
再后来,他便渐渐不去了,只记得有一回瞧见那婆子抱着个孩子出了门。那孩子抱着红包袱,瞧起来并不大。
小乞丐过了很久,总疑心那孩子是婆子拐来的,不然就她那年纪,自然是生不出孩子的。
小孩子的疑惑总是特别多,一时好奇天为何是绿的?花为何是红的?一时又好奇为何天上有云?水里有鱼?待年纪大了,疑惑便渐渐的少了。
且说杏林堂之中,那人正在郎中面前抖落着袖子,听到壮士开口,正是拍起胸脯来,“咱们今日谁不去衙门,那便是小娘养的。”
郎中自有打算,如今瞧见壮士这般作为,正要开口来劝,那厢却听到有人笑道:“如今这药铺竟是比街坊里头还热闹了。”
郎中见是个身穿团纹绛紫色袍子的宫人模样的跨过了门槛,他先前未曾见过这人,只看着随着这人进了门槛,那门外瞧热闹的便都去了,仿佛很是害怕这人。
那人瞧见宫人进了门,便恶人先告状,抢先一步冲了过去,只跪倒在宫人脚下,“大老爷且为小的做主,这杏林堂的庸医开得方子,叫小人发了病,小人上门理论,这汉子竟然还要打人!”他伸手去指壮士,“方才他还威胁小的,说是要把小的抓到衙门里去。大老爷,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
壮士听这人颠倒黑白,登时气急,“你这人分明就是讹诈!”
“谁说讹诈!”那人像是有了长势一般,“开方子的是郎中,抓药的是你,小的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如今你们倒是合起伙儿来欺负小的,如今好歹有大老爷为小的出头,你这家黑店总叫你开不下去!”
这人一脸得色,又扯着那宫人的袍子,口中低声道:“大老爷,小的家里头也有一位娘娘如今就在宫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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