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头的靠山?怪不得竟是这般猖狂。”壮士低声回道。

“听闻是宫里头娘娘的亲戚……”小伙计越发压低了声音,“就这一个还好一些,也就是想要讹些银子,而他的那一位兄弟,那可是个蛮不讲理的。”

“既然如此,我便要在前头守着,省得郎中吃亏。”壮士听到此处,便跨步回了前堂。

小伙计手上的蒲扇落在了地上,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一回完了……若是惹上这兄弟二人……只怕这铺子里头还要出什么茬子呢……”

杏林堂在西市背街上,那主街上的热闹仿佛与这一处并没有干系。东边儿隔着两条巷子确实有一处小巷。

打头的那一户,门口搁着两个底下雕花的石墩儿。这一处的巷子口几乎都是这般,也有过路的走累了,就在这一处歇个脚的。

赶上晌午吃饭的时候,也有人会端着碗出来,坐在门口石墩子上吃饭,若是再有个来来往往的行人,那饭菜仿佛就更香了一些。

到了天热的时候,一到晚上,那石墩子上便是纳凉的人,就跟那庄子上的树底下一般,若有过堂风一吹,那便是夏有凉风冬有雪了。

如今正是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于是这石墩子平素也并无人过来歇脚,也就是赶上正午头上的时候。

这一处攒着阳光,坐在这一处,浑身上下都是暖融融的。即便是刮风天儿,靠墙坐在石墩子上,也是觉得惬意的紧。

一年四季,各有各的热闹,但是一到腊月,便是热闹之中的热闹,其中最为欢喜的要数那散了学的孩子们。

教书的先生有落了第的秀才,也有那屡试不中的童生,也有那索性住在东家的。合着都在一处,于是那附近的小童也都到这一处来,各交各的束修。

到了腊月,那先生归乡,于是这小童便再不用日日读书,于是便镇日里顽耍在一处。

城外腊梅初开,这巷子里便处处皆是腊梅幽香,有那门楣上还斜挂着一束含苞待放的腊梅。

这头一户的门楣底下,就挂着一束腊梅花,离着老远都能瞧见。那旁的人家门口的腊梅花,过不了几日便只余枝而无花,甚至有那门楣底下的腊梅花早已是无枝亦无花了。而这一户门口的腊梅花却是散发着幽香,那花瓣娇嫩舒展,暗香浮动。

也是凑巧,这时节正有个人过路的从这一处路过,他身旁还跟着个五六岁的小童。

那小童身上穿着姜黄色袄子,头上戴着个豆色的帽子,他老远儿就瞧见了门楣底下挂着的腊梅花,便再耐不住性子,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门楣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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