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莫要哭了,也莫要说什么结账不结账的……”小伙计扶起黄丫头,“谁都有心里头难受的时候,这时候便该好好的吃上一顿,这心里头的苦楚便也去了。这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你便是哭干了眼泪,那还不是要继续过日子?如此倒不如好好的吃饭,如此才有活下去的精气神儿。”
“多谢……”黄丫头随着小伙计站起身来,她只低着头看着二郎,口中哽咽道:“奴婢这会子实在吃不下饭,只请个好心的,送了二郎回去。”
但凡从头看到尾的,总要对黄丫头生出恻隐之心来,方才打人的汉子立刻说道:“合着这会子无事,我这便送你们回去。”
他力气大,只伸手一抄,把那二郎扯了起来,而后架起二郎的胳膊,一脸轻松道:“姑娘住在哪一处?”
正午头上,人也不多,偶尔有那要饭的乞丐歪在屋檐底下,只埋头从袄子里逮跳蚤,街坊之间倒也安静了下来。
那汉子架着二郎,后头跟着黄丫头,穿街走巷,总算是进了巷子。黄丫头看着前头的二郎,只掏出帕子,仔细擦拭着脸颊上的泪水。她眼睛发涩,便是看着院墙也觉得刺眼睛,她捂着帕子,掩住口鼻,也掩住了面上再也忍耐不住的笑意。
这一处宅院,黄丫头住了许久,为了一直住下去,便爬了二郎的床榻,她早就拿住了二郎的性子,只当是以后夫人进门,依着二郎的性子,也要纳了自己作妾。
还有那吃斋念佛的老夫人,镇日里烧香拜佛,抄送经文,性子最是绵软和善,自己只要略施小计,便能当个得宠的妾室。便是那夫人有些心机,但也越不过老夫人去,毕竟那二郎最是孝顺。
黄丫头打算的甚是周全,于是才有了怀有身孕的那一桩,她凭着肚子里头的孩子,便能给新妇一个下马威。再说那老夫人可是吃斋念佛的,总不好落了自己腹中的胎。若是能一举得男,那这院里头便数她腰最粗,这院中上上下下还不都紧着她?
院门口的锁头像是旧了一些,那汉子从二郎身上摸出钥匙,“啪嗒”一声,开了院门。
黄丫头抽回思绪,从两人的身后看过去,只看那院落里头还是老样子,墙根儿底下搁着个小板凳,先前做活的时候,她惯爱坐在那一处。只没有了那一口棺材,仿佛一切还是她离开的模样。
那汉子甚是热心,只把那二郎架到床榻上,这才告辞去了,黄丫头留他歇上一会儿,他却是摆摆手,就着中午的大太阳匆匆的去了。
正房里的矮案上放着茶壶茶盏,黄丫头倒了一盏茶,一闻竟是酸的,她看向杯盏,只看茶水上头飘着一层灰。
“二郎稍等片刻,奴婢这就烧水去。”黄丫头不等二郎说话,就提着茶壶茶盏出了门。她仔细关了房门,再看向院中的情形,面上不由带出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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