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面没声,韩斌疑惑地看向后视镜,正好和她的眼神对上,心虚地移开,只听她说。
“我家在府承岛,我在z市上学,今晚坐轮渡回学校,结果晚点了,那边公交车早停运了,出租车也都载满了客,我打不到车,也不敢给爸妈说……就……就来找你们了……”
听完辛蕴缓慢的叙述,韩斌噗嗤笑了出来,他还是不能理解,那找警察就找警察呗,哭什么啊,见了警察就用不着哭了啊,弄得他还以为是……
当然这些心理活动辛蕴不会知道。
告别,道谢,辛蕴硬要塞给韩斌从家里带来的一些食物,作为酬谢,韩斌说什么也不收,但辛蕴扒着车门不让他走,只好拿了一小瓶辛蕴妈妈做的鱼子酱。看见小姑娘的脸上终于绽放了一朵由衷的笑,韩斌还被那笑照得恍惚了一下,反应过来,匆忙告别,开车离开。
怎么回事!!自己真是禽兽不如,那才17啊!高二啊!怎么能有那种想法!!
回所里的一路上一半在抓狂,一半在可惜,这一别,也许真的永远不见了。真,萍水相逢。
有缘人,再大的不可能最后都会化为可能。
鬼才会想到,七年后,两人居然又见面了。
那一年,韩斌29岁,辛蕴24岁。
由于工作出色,韩斌被破例直接调到市局刑警队,一次在去一所大学调查一桩学生失踪的案件时,他见到了已经是研究生二年级的辛蕴。
日光和煦,春风柔软,走在大学的校园里,韩斌无比惬意。案子已经水落石出,卸下一身重担,他就慢悠悠在校园里散步。
看着来往匆匆的学生,一个个朝气洋溢的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操场上随处是跑步锻炼踢足球的人,一步步走过去,经历目睹着别人的青春,仿佛穿越回自己的青春。
大学这座象牙塔啊,美好到虚幻,像一团泡沫,转瞬就不见。舒适久了,踩在云里不知天高地厚,一到毕业,迈出校门,有准备的人拎来梯子,慢慢从云端降落人间,没防备,傻呵呵的人,冷不防就摔个遍体鳞伤。抬头看看那朵待过的云,再也回不去,哭声再大不会有谁心疼,只能强撑起身,拍拍土,跌跌撞撞前行……
感慨着,回忆着,羡慕着,韩斌顺着操场边的小路,来到了篮球场外。
此时正在举办着一场火热的比赛。
是材料学院和文学院。呦,工科男生和文科男生比,有意思,韩斌不自觉停下脚步,靠近球场的铁栅栏,专心观赛。
这文学院的30号,三分牛啊,投一个中一个,不过总体身板弱了些,拼对抗拼不过对手……
材料的这个6号。上篮能力不错,可惜不太会协调队友,自我表现意识太强……
韩斌边看边在内心评论着。不知什么时候身侧多了一抹白色的身影。离他很近。
韩斌注意力都在球赛,感觉到身边人的靠近,装作不经意般向旁边远离了一下。继续专心于比赛。
“你很喜欢篮球吗?”这时候,身侧的白色影子不再沉默,韩斌听到一声温柔的问候,下意识回答,“对啊。”
等说完了,才意识到旁边是个陌生人。转头去看……
那是一个人最好的年纪,没了十几岁的青涩懵懂,没了奔三时候的沧桑防备,女孩子二十四五,会打扮,有活力,不失对未来的单纯幻想,也懂得社会人情百态,不矫揉造作,不沮丧无望……
及膝的白色连衣裙在阳光的影射下好像泛着光,记忆中那张清秀的脸几乎没有变样,只不过少了婴儿肥更显精致漂亮,半长的黑发自然地垂在颊侧。她眉眼弯弯,唇间带笑,眼睛里星光点点,两本厚厚的书抱在胸前,她就这么看着他笑,说“你记不记得我,我是辛蕴。”
哨声响起,宣告比赛上半场结束,也拉回了韩斌的神绪,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两下,不去看辛蕴,低下头,用故作高冷酷帅的语气说,“啊,是你啊,不就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片子吗?”
……
之后的故事,就是顺其自然地发展,隔三差五联系下,偶尔吃个饭,在韩斌三十岁生日那天,两人在辛蕴租的小房子里过生日。周围一片黑暗,烛光映照下,辛蕴笑眯眯望着他,问,“我把我自己当礼物送给你,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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