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内功再高,人与马之间的奔跑速度不可能相提并论。更何况现在淮军已经是在情急之下的倾巢出动了。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不可能奔雷庄而去了。秦啸天只得向雷庄的相反方向跑去。但在黑夜里,已经失去了方向。怀里抱着冷逢君,使出了肉飞仙的轻功,也令他的速度大打折扣。前面有个亭子,叫“偏凉虚阁”,也就是在酒馆中遇到的那位棚长介绍的“滦州十二景”之一。秦啸天放下冷逢君稍歇了歇,转首向后望去。后面隆隆马蹄声越来越清晰。秦啸天只好抱起冷逢君继续向前奔跑。绕过了大觉寺,他径直奔向了一片山岗,那里怪石嶙峋,可以藏身。
秦啸天将冷逢君放到了一块大石后面,他靠在一棵大松树旁,冷静地观察着。骑兵们直奔这片巨石而来,看样子这些人的眼力还是不错的。秦啸天从腰间掏出了从麻永福那里带来的盒子枪。这枪和秦啸天放在雷庄的那一把一模一样,子有二十发子弹。追击的清兵进入了射程,秦啸天抬起手来,“砰砰砰”连发三枪,子弹带着耀眼的弹痕将最前面的三个骑兵打下马来。后面的骑兵一看,急忙勒住马缰绳,滚下马来寻找着隐蔽的地方。
皓月当空,周围景物清晰可见,骑兵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秦啸天不断地变换着射击地点。一个个骑兵被打倒了。骑兵们这才开始还击。那漫无目的的子弹胡乱呼啸,一段段树枝像雪片般落了下来,几乎没有一发子弹能打到秦啸天的面前。很快,淮军马队陆续聚集到这里,将这一片乱石岗包围了起来。
麻永福的帮带也赶到了。在这位帮带的指挥下,淮军巡防营不再像是无头苍蝇一般被动挨打,渐渐组织有序起来。
然而,骑兵们那出发的弹痕却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秦啸天弹无虚发,这些人死伤惨重。但是,秦啸天在麻永福屋内仅拿到了一条武装带,里面只有三四个。子弹明显不多了。现在他只好控制自己的射击计节奏。
对面的帮带是个聪明的家伙。他大声对士兵们喊道:“对面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已经受伤了。咱们围住他们,耗光他们的子弹。待天亮之后,他们便插翅难飞!”
淮军巡防营的官兵迅速调整了部署,枪声只是星星点点。看来,这些淮军巡防营还是很有战斗经验的。
那位帮带所喊的话,也是秦啸天所最担心的。若是天亮之后,真是插翅难飞了。因为任何一位武者,即便是功夫再高,也不可能消灭这几百名全副武装的淮军。更何况自己还带着一个受伤的冷逢君?
过了许久,对面已经完全没有了枪声,围绕在乱石的淮军阵地后面燃起了几堆篝火。淮军官兵这是要打定主意围到天亮了。到底怎么办呢?秦啸天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希望它暗淡了下来,但月亮似乎在跟他作对,让人觉得愈发明亮了。难道真的要葬送到这里么?今天好不容易才从麻永福的嘴里探到了那块碧玉之所在,自己却又陷入到了万劫不复之境地。自己死了倒无所谓,但谁还能去完成师父交给的使命呢?
也许,苍天不想让秦啸天死在这里。那轮明月慢慢地躲到了一大片乌云之后。原野登时暗淡下来。
秦啸天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奋力一搏,那样也许还有活命的机会!秦啸天把剩余的十几颗子弹都压入到了一个内,然后瞧准一个空挡,急速向淮军迎面奔去。随着十几声清脆的枪响,淮军阵容大乱。秦啸天趁机奔到一匹马前,向它屁股猛击一掌,牵着它跑回了冷逢君藏身的地方。反应过来的淮军官兵枪响了,子弹向雨点般打到了石头上,石头上崩起了骇人的火花。就在淮军士兵枪弹稍稀之后,秦啸天猛地抱起冷逢君跃上战马,策马冲过巡防营阵地,向深山奔去。
战马轰鸣,淮军马队跟了上来。秦啸天的身后一串串子弹袭来,有一发已经击穿了他的衣衫
前面终于出现了一片森林。这片森林是救命的。秦啸天向着这里跑去。
这马肯定比不了自己的那匹白马。仅仅跑了一个小时,这匹马已经被累得吐了白沫。秦啸天只好在林中停下来。他攀上了一株大树,向后面望去,追兵在树林边际徘徊着。也许他们根本就不敢来森林里追捕这个身怀绝技的人,或许也怕中了埋伏。这时,秦啸天才发现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这鲜血是谁的?秦啸天自己上下摸索了一遍,才得出答案冷逢君的伤一定很严重!
他急忙跃下了大树,抱起冷逢君寻找隐蔽之处。翻过一座小山丘,身后已经听不见追兵嘈杂的声音。秦啸天这才将冷逢君平放在地上,查看他的伤口。他的伤在胸口,鲜血涌出了一大片,大概是麻永福踢翻桌子时顺势扔出去的匕首伤的。秦啸天没有过多地考虑。或者,他抱冷逢君跳跃围墙时的感觉早就忘了。他从自己内衣里撕下一块布,然后又猛地撕开了冷逢君的上衣以及内衣里紧绷着的绸布。令人没想到的是,一对他从未看见过的东西迸现出来这东西反射着月光,是那样地冰清玉洁,就像天上的月亮。秦啸天楞楞怔怔地站起身来。他迷乱了,这才回想起他抱着冷逢君的腰蹿越巡防营围墙时的情形。冷逢君果真的是个姑娘!他痴痴呆呆地望着,自己从小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这可如何进行包扎?秦啸天想了好一气。最后,他猛地顿足:不能看着冷逢君流血。毕竟冷逢君是和自己结拜过的,算是真正的“兄弟”。无论如何,先救了她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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