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如鹅羽,遍落四海九州,江南小镇封了万千水路,彷佛成了画里的一般。一家小院内,门前屋上的冰凌早已给人打断,那满院的白雪却是不可缺少的点缀。院中少女一身白袍,虽是缀绒带羽,却仍撑不起那娇小的身姿。她在雪中悠然起舞,翩跹而动,带起周围玉雪万千,绕裙而飞,时如雪蝶展翅,时如惊鸿入云,白袖长旋引风动,寒裙时伴玉雪飞,整个人彷佛与那漫天飞雪融为一体,这便是那前些日遭周雪可暗算,险些丢了性命的木心了。

“身子看样子是好的差不多了。”屋檐下棋盘边,一位白发老者抚须而笑,正是金老,只见他一面看院中少女婀娜的舞姿,一面思索下一步要如何落子。别看他年岁虽高,但脸上却隐隐透出一股英气,虽是长须白髯,竟是丝毫不见龙钟之态。轻风微起,带了几片白雪入檐,那棋盘边,玉子上都落了白雪,可这金老身上发上,竟是丝毫不见雪痕。

“木心你慢点,你身子才刚好。”院中女子正舞得兴起,那屋中却忽地走出一个大汉,不是别人,却是铁牛。那铁牛手持一柄折伞,神色慌张,快步走至院中将那女子拦下,开了折伞,语气之中满是关怀担忧之意道:“大夫让你再好好休息休息,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铁牛哥,我早就好啦,不用休息了。”木心微微喘息,脸上却是一脸兴奋,说道:“不信你看。”说着使劲跳了一跳。铁牛见状,连忙张开双臂,生怕她失足跌了,见她平安无事,便又擎了折伞,忍不住抱怨道:“那也不行,你个女儿家,这么大个雪天,万一跌着碰着了怎么办?”说着扭头冲那檐下正在落子的金老嘟囔道:“老头儿你也不管管?”

“我要怎么管?你还指望我把她绑在床上不成?依我看啊,休息地也够久了,出来活动活动也好。”金老哈哈一笑道:“正好你出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看着些吧。自己的媳妇,自己看好了。”

金老这话一出,木心登时便红了脸。他二人已定了婚约,虽还未成婚,但街坊邻居却早已将二人当作了新婚夫妇。铁牛粗枝大叶,听金老这般调侃自是毫无反应,只嘟囔道“你也太懒了,就只会抱着你的破棋盘,一个人下棋有什么好玩?”而木心早已是羞红入脸,一言不发,低头便朝外走去。

“还不快跟上?”金老见木心这般,不由得哈哈大笑,铁牛见状,忙跟着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院内。

“还是接着下我的棋吧。”金老笑意未收,便欲接着去下方才的棋局,但方看了一眼棋盘,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原来就在他转头与二人说笑之际,一片指甲大小的雪花飞落在棋盘之上,不偏不倚,正巧落在一片白子的棋眼之上。那片白子原已被黑子围住,只靠两个气眼负隅顽抗,此时那白雪落盘,便如是枚白子自填了己方一眼。此时众白子只余一眼,黑子只消在剩下的一眼处落子,便可将这一片的白子统统吃掉。

金老看着眉头紧皱,心中微觉烦乱,他虽一人执掌两色棋子,但终究是以白子为自己一方,黑子为敌,此时飞雪偏要与白子为难,自己虽是白子一方,但落子无悔,却也只得由得它去,手中一枚白子踟蹰再三,终是没有落下。他换了黑子在手,望着那剩下的一眼喃喃道:“这便是天意吗?”双指一按,将那黑子落在那剩下的气孔之上,扭头看着院中的皑皑白雪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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