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面色不改,往旁边稍稍挪了半步错开大嫂杨氏的攻势,反倒又眼疾手快地伸手一下握住张牙舞爪想要冲她脸上招呼的手臂,沉声喊道:“怎么是大嫂啊?我还以为是来了条狗在乱叫呢,一不留心就给泼错了,见着是你我也过意不去,可大嫂你那声音着实容易让人误会,往后您老还是避着我一些吧!”

后头要赶上来将二人围住的婶娘个个听见了春草这话都齐齐愣神立在原地,一脸惊异地看向春草。

被阻了行动的午家大嫂杨氏听见了这话脸上更是气的扭曲,那张略显刻薄的脸就更加狰狞了,手上使劲甩开春草的束缚,尖叫着怒喊:“你敢骂我!你个狗婊养的东西!”复而又扭过身子张牙舞爪地冲春草而去。

“怕你是记性太差,忘了先前他说过的话了?”春草不躲也不避,就这么绷着脸,冷冷地笑说。

午家大嫂杨氏听了这话,好像是被什么瞬间给牵制住了的样子,她自然记得春草嘴里的“他”曾经讲过的话,那日后头午家老大也在她的迫问之下得知了石坪原先透露出来的身份,可她哪里会死心,见春草这改头换面的模样,心中恼意更甚。可又顾忌着那石坪,只得瞪着自己那双仿若可以吃人的眼睛,恨恨地看着面前站立的春草。

周围的婶娘婆子均是不明所以,被她们俩的对话弄得云里雾里的,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都站在原处瞧着事态发展。

良久,那杨氏好像气消了的模样,伸手拨过自己垂下来湿答答的头发,扯起笑容来可眼神还是没变过,冷哼了一声,又满身狼狈地转身就走,碰上那些围着看好戏的婶娘还破口大骂了好几句,恼着就往来路返回。

站在原地的春草冲周围的婶娘们柔柔地都笑了笑,便好像无事人的模样返身又蹲下去自己安静地洗着衣裳。

“春草,这是婶娘们的一点心意,你刚才被咱们那样对待是因为你那嫂子……”

春草捧着洗净的衣裳往回走的时候,被一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拦了去路,硬给她塞了一篮子青梅又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连忙打住了那婆子的话温和道:“没事,我知道嫂子的脾性。”二人几厢推搡,那梅子还是归了春草手上,无奈她只好拎着上了山。

石坪正在山上削着竹子,说是拿来放酒的,见春草拎着东西回来了,却闷闷不乐的样子,多嘴问了句:“方才洗衣裳是遇到什么了么?”

春草见石坪突然问道,也没察觉到是自己的表情出卖了自个儿,还以为是石坪看到了什么,一副欲盖弥彰的模样将手上的那篮子青梅提了提说:“没有没有,这青梅是村子里的婶娘们送的,你要吃么?不吃我拿去泡梅子酒。”

石坪定定地看着心神不定的春草,摆了摆手便放过她了,又说:“旁边的房子里头放了好几坛清酒。”

得了这话的春草逃也似的拎着手上的东西便往小院里头走,晾好了衣裳才去做今日的饭菜。吃了晚膳后的春草心情好了不少,拿水洗了洗脸打起精神来,便思量着去料理一下那一篮子青梅。

春草拿过大大小小成色颇佳的青梅,一个个细细地挑着,将那些有磕碰的有腐烂的青梅都给拿了出来,剩余些完好的青梅,再取过细竹签将上头的果蒂和果柄尽数挑走,放进了水中慢慢浸泡。

“你不是要做梅子酒么?”石坪替她抬了两坛子清酒出来,见春草忙活了半日便将那些梅子给放在一边正拿着蒲草和棕榈叶编着蓑衣,疑惑地问道。

春草抬眼看了看他,温声说:“这梅子酒要泡也是有学问的,我这头泡着是要去了那酸涩味道,晚些才能放进酒里头。”

“只可惜这一大篮子的青梅没几个好的,做这梅子酒也最多能做个两坛。”她看向石坪抬出来的酒,估量了一下那应当要放的梅子个数,又多嘴感慨了两声。

石坪若有所思,接着便起身回房间里去了。

……

连着几日,春草每日按时按点去河边洗衣裳,次次都能见到她大嫂杨氏,但好像杨氏是真顾忌了春草的警告那样,这些日子里都安安分分的,也不见她来闹些什么事。

“春草,明天村里头聚齐人上集市,你

去么?”

春草正边洗着衣裳同旁边相熟的婆子搭着话,聊着聊着突然冒出来这一问。

春草听了这话,心里估摸了下日子,确实就是这两天的了,想起来小院里做的蓑衣和晒开了新做的山鞠穷片还有辣酱腌竹笋,心下意动,又连声应下。

……

次日一早,

“罗爷爷,吃过早饭了没,我昨日夜里包了些肉包子,你要不嫌弃就路上带着吃。”春草背着自己满满当当的背篓,手上又提着拿油纸包起来的肉包,递给了一大早天还没亮就等在村口那棵大榕树下的罗家大爷,隔着一边还停了好几辆也是一般简陋的驴车。

罗家大爷接过春草手上的东西,摸了一把自己白花花的胡须,皱起他那张满是皱纹的脸笑道:“小娃娃上几回都没跟着爷爷去赶集,怎么这回就这么殷勤了?”

春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见罗家大爷都开门见山这样说了,便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是为了要知道那集市里哪里能卖药材,得了指点也便随着上了驴车等齐人再出发。

“小丫头,见了老爷子就卖乖,怎的了也有事也不来寻姐姐?”跟着罗家大爷一道来的新妇是罗大爷外嫁的闺女,容貌不佳却心地善良,大了春草几岁,是春草为数不多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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