躬身忍着剧痛的春草正捡着东西呢,冷不防地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似乎从头到脚都被冷水一下冲刷了一遍似的,不可置信地看向那怒气冲冲的李仲林、
她要竭力的模样好像要死死地倚靠着那根细细的木杖才能够勉强站立,有气无力地从着背对自己的李仲林说道:“你也信了我大嫂她?信我是那种不曾出嫁就别人纠缠不清的女子?!”
李仲林听着春草咬牙切齿的话语,尤其那四个“纠缠不清”的字眼,字字千钧像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不敢转身,也不愿意转身,谁知道把她放在心尖上的人居然会这样质疑她呢,他还自觉自己是会是她的英雄。
春草之于他来说,是无言也无颜以对了。
石坪冷眼看着眼前着低垂着头不愿意面对的年轻男人,错身走到了春草跟前,接过她手上的背篓,又道:“走吧。”
夜阑人静,自石坪将春草带回山上之后,春草便一直蹲在墙角那地儿没有丝毫动弹,一言不发的,连石坪也无法得知到她到底是在哭还是在休息,只有两个人不深不浅的呼吸和那两只小兔子窜来窜去撩动草堆的声响。
石坪坐在房间里新添的木桌旁,拿过上边鲜少动过的蜡烛,取出火折子点了起来,橙光的火光映着他有着锋利棱角的脸,阴暗分明却瞧不出其中情绪。
春草缩在一边也不曾动过,好半晌,那两团毛茸茸的兔子好像才感受到了房间里气氛的压抑和春草的悲伤,两团都齐齐拱了上去,钻到她的怀里。
“石二哥,谢谢你这回的出手相救!若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良久,春草才慢慢地站了起来,朝那隐了半边脸颊进黑暗里头的石坪答谢道。
石坪透过那火光看着春草,灯下的姑娘双眸通红,眼眶那一圈的红肿还没完全消去,和她怀里的那两只兔子如出一辙。他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瞧着那丫头郑重道谢的模样,又说道:“不用那样道谢。”
“也费了你的银子,我太过意不去了。”春草抱着两只兔子略有些不安,可想到那笔三十两银子的天价,哪里还能受的了,心中愧疚之意更甚。
石坪颇不在意地摆摆手,让她坐下来,扫了眼自己那放银子的木柜,才说道:“那银子是卖了你的那些药材得来的银子,你可别怪我先用了。”
春草听见了这话眼里闪过不可思议的光亮,抬头去看石坪问道:“是真的?”得了对方点头的示意之后,面上又咧起来一个放松的笑,好像在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那我岂不是拿了自己的银子救了我自己么?”
石坪见她一副喃喃自语的模样不觉失笑,春草随即跟着坐了下来,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可这般轻松的模样倒没持续多久,春草那丫头就又脸上闪过为难地看向他,果不其然春草听了那银子是她自己的之后又生了点对午家人的希望,她试探性地看向石坪,轻声问道:“我可不可以回去看看?”
石坪听见这话之后面色微僵,沉吟片刻才沉声应道:“好。”
说罢石坪就又同先前那个样子带着春草施展了轻功往山下飞奔,裙袂翻飞间,晚风悄然地割开夜色露出些不明不暗的月光来,春草透过那层层叠起的密云望向上边在她眼里模糊不清的弯月,眼里的情绪翻涌过后又深藏起来。
此时的午家倒是一派欢欣雀跃阖家欢喜的样子,那副喜庆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年节到了。
“弟妹!赶快过来帮忙搭把手,那锅里头的肉都快煮烂了!”午家大嫂杨氏脸上都是压不住的笑,执起一边放着的铁锅铲翻炒着锅里头的猪肉,冒出来的蒸腾热气将她的视野充盈,杨氏不知道摸过了什么东西就往那锅里头撒了几把盐,接着喊道。
午家二嫂张氏一手拿着蒲扇将那些碍事的白雾扇去,又递了个碟子给杨氏,低声道:“你可小声点吧,别人还以为你过年呢!”
“弟妹啊,你这话可说的不对,咱们家今天可不是过年么?得了银子又把那赔钱货给卖出去了!可不得好好庆祝一番啊?”午家老大进来找酒听见了她们二人的对话,喜庆地笑着说。
“就是,那石家老二也是个傻子,莫不是前几十年没开过荤一下被那丫头给迷了眼呢!三十两银子啊!你想想咱们家不吃不喝攒上好几年都没有那么多的银子!还把那丫头给买下来了!傻不傻啊!”午家大嫂杨氏扬声笑了好久又接话说着,边说还边笑,一下没喘过气来猛地咳了好几声。
那午家老大夫妇笑得正欢,却不知道他们头顶上的地方正站着两个人面色阴沉地听着他们的话,春草无奈地低眸又抹了抹涌出来的泪水,又伸手来捂住自己的脸,企图不发出任何声响。
石坪见状立马伸出手来掰下了她的手,紧紧地攒在自己的大掌里,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一字一顿地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你的家!”
春草泪眼婆娑,听见了这话再也憋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又咬着牙重重地点头。
沉默着,石坪将神不守舍的她又带回了山上,两人各自占据木桌前的木椅就这么相对而坐。石坪将白日里还没吃完的糕点摆到了她面前,想了想又冲了茶水,可那温热的茶放到了冰凉也无人问津。
这样一来,眼看着桌前的蜡烛已经烧到快没了,倒是让石坪对不吃不喝没有一点声响的春草略有些担忧。
待到那烛火只剩一丝的时候,这姑娘又好像又回过神来了一样,突然又伸出手去拿过台上放着的糕点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一个接着一个,也不见她咀嚼一些就又拿过另外一个往自己嘴里塞。
石坪看着她那副活生生想把自己噎死的模样,无奈地将一边的茶杯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夜色更深了。
石坪瞧着眼前这丫头吃完了没多久之后又静默不语,过了一阵就自己趴在桌上,将头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声音显得闷闷的:“我要睡了。”
见证了这场闹剧的石坪只好由了她去,默默无声地起身去洗漱又借着自己那一身隐匿的本领进了房,可那步子一迈进去已是觉得不对劲,那背对着自己趴在桌子上的姑娘已经睡着了,呼吸一深一浅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丫头真是不设防啊”石坪在心里头无声地感叹,倒是不敢去把她闹醒也没顾忌太多什么,直接就进了房回到自己的床上去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春草依着自己的那习惯早就在那日头刚爬上来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模糊着还觉得不大对劲,一觉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浑身酸疼的,再定睛扫了一圈发觉这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小灶房时她那双烨烨生辉的眸子一下又暗沉下来,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兀自坐在椅子上发呆半晌,春草这才慢慢地恢复过来,小心翼翼地起了身往房间外头走去。
好不容易走出了房门的春草回头看了眼那房间,一踏出门口两只兔子就直接给围了上来,春草目光柔和蹲下身子去各自揉了揉那沾了些许灰尘的白毛兔子,轻声道:“早上好啊!”
待到石坪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天色大亮了,坐在床上的他正打算掀开被子,却又想起来屋子里头还有个姑娘呢,忙不迭转头过去探看,结果那桌子边上木椅都摆得整整齐齐的哪里还有春草的影子。
石坪见状顿觉不妙,一下掀了被子抓过旁边的衣裳随意套上之后就疾步出了院子,张惶失措之际又扫眼看到炉灶那地方正有个身影弯着腰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东西,这才放下心来,暗自松了口气,转身又进了院子。
石坪细细地梳洗了一番才又迈出院子,这回倒是一下就被春草给发现了。阳光通过那棚子的边沿照到里头的矮桌上,落在了那少女的发端眉间脸颊唇角,静谧而又美好。
春草见石坪起身了,便冲他抬起手来使劲地挥了挥,可这一下动作大的又把她那背上的伤处给牵扯到了,整得她疼得一下呲牙咧嘴的,随后待石坪走近那笑容又挂了起来。
“这是小米粥,我放了些鸡蛋搅成蛋花了,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石坪接过递过来的瓷碗,掌心接触到的温度刚刚好,他拿过一边整理好的勺子弄进去搅了搅又舀了一勺子放嘴里,细细地尝了一口,说道:“好吃。”
听到这话原先还是心怀忐忑的春草面上笑容更甚,两人无声地喝着温粥,秋日带起的凉意袭来夹着温和的阳光,好不惬意。
那一小碗粥很快见了底,春草接过石坪递来的碗边往里头添粥便说道:“昨日的恩情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了,往后得仰仗你多收留我一点时日,我会赶紧去采草药换银子补偿的!”
石坪听到这话倒是一顿,随即笑道:“那你可得勤奋些了,我这里的房子租金可不便宜。”
春草听到这话倒是没反应过来,随即才知道石坪这是在同她开玩笑,这又揶揄道:“可不是,我这交了银子你可得给我腾出位置来睡啊!”
石坪闻言倒是笑着喝起了她又添过的粥不再搭话。
吃过早饭后,春草熟练地收拾着东西,边整理又边说道:“我想去山里头看看那些草药长起来没有。”
石坪眼里眸光略暗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去。
春草见他那么干脆利落,倒是松了一口气,眼睛里原先的活泼精神又消失殆尽,换上了掺着一点点痛苦和压抑的无神,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出错,擦拭了一遍那些瓷碗并挨个放好之后,春草抬手抹了抹自己额间落下的汗,抬头一看却又看见了石坪就提着她那背篓站在跟前,冷不防地被吓了一跳。
“走吧。”石坪见她忙活完了,轻声说道。
春草面色微僵,看着他脸上扯开笑容来:“我自己去就好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
“没别的事情了。”石坪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又接着转身离去,说道。
春草见状追了上去伸手去拉住石坪的衣裳,见他转过身来,赶紧低下头来硬着头皮说道:“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我饭后消食。”石坪望着只留一个发顶给他的春草,说完又转回身去继续往前走。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春草看着提着自己背篓越走越远的石坪,赶紧大步往前走追着他走。
石坪拗不过她只好把那些东西都尽数还了回去,见着这丫头进了林子之后就到处张望好似在寻找些什么的样子,他也是来了兴趣,跟在春草身后不声不响地随着她的脚步和视线转悠。
看她一时躬下身子去拿弯镰刀割着什么东西,走两步又停一会儿把那些东西都往自己背篓里扔。过了一会儿春草那丫头好像才消了气,不紧不慢地跟他说道:“我刚才割了点野菜,等会儿回去可以都烧了拿来吃。”
石坪应了一声,春草才开始一句接着一句地说着这路上遇到的各种药草,长什么样子,什么样才是应该要摘的,怎么摘,也不管石坪有没有听进去,只是自己一昧地那么讲着,他便时不时地轻应一句,可那丫头这样讲着好像永远也不会疲倦。
“我前边还没去过呢,这下你陪着倒是可以去看看!”春草看着眼前越发难行的林间小道,眼睛里冒着跃跃欲试的眸光。
石坪听了这话倒是觉得舒服许多,仔细想了想那边都是什么地方,接话说道:“从这边翻过去会有一片河滩,倒是有很多禽鸟。”
春草听到这话之后赶紧率先往里头走去,顺着山路慢慢地往上爬着,石坪跟在后头瞧着她颇有些费劲的样子,无心不忍正打算直接把她给带过去呢,便听到这丫头一声惊呼。
“河滩?”春草率先越过了那个山头,瞧着眼前视野逐渐开阔起来,日光将她的双眸刺得生疼,却不妨碍她跟撒了欢似的往外头冲去。
石坪无奈地看着春草这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往前奔,倒是在后头步子稍紧了些追着她往前走。
春草看了眼眼前一大片蒲草,再放眼望过去的那远处的河滩,日光下的河滩随着凉风微动,上头的荡漾都是此起彼伏的,波光粼粼好不壮观。
倒是这样的美景放春草眼里也就感叹了两声,随即她的视线便转到了眼前这一大片的蒲草上头去了,兴致勃勃地拿下了挂到背篓上的弯镰刀走了两步就蹲了下去手法熟练地割下了好几株蒲草,拿在手上得意洋洋地回头冲石坪摇了摇手,扬起来的笑容格外灼目。
“你瞧!我在这发现了好东西呢!”
石坪三两步走上前去,跟着蹲下身子问她怎么回事,怎么抓着一大把其貌不扬的蒲草兴奋不已。
春草也不回答他,只闷声一直割着那东西,不一会儿就是一大篓子都是那些蒲草了,收获满满的春草见状赶紧催促着石坪回去,他见这姑娘神神秘秘的只好依了她,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回到了小院。
春草倒是一路都是兴致高涨的,到了小院里头连那两只兔子素来都是得了她青眼的都没去管,只专心折腾她刚割来的那些东西。石坪倒是纳闷,也不说话再多问,只一直看着她那全神贯注的弄她那些玩意儿,不一会儿一只草帽便被这巧手的姑娘给编织出来了。
“瞧!”春草从埋头苦作中抬起头来,咧开了嘴炫耀道自己手上的那只草帽。
石坪倒是觉得神奇,接过了她递来的草帽,往头上套了套,眼里皆是询问之意。
“这草帽啊好编,从前村子里头也有婶娘们让我一块去跟着编编打打手。可是村子附近那个蒲草场都被摘空了,也少人去再种,大家也觉着赚不到什么银子就很少再有人弄了。”
春草又拿过一根蒲草来,温声说道,“这蒲草还能编小的箩筐,过了这段时日入冬了也得要蓑衣”
石坪听着春草说她那些计策,眉眼间都带着笑意,便也不再多管,从旁边取过书来自己就这么看着。
等到日色渐晚,春草编的双目微疼觉着指尖发烫才放下了手上的蒲草,抬眼却发现石坪已经不在房间里头了,摸着门出了院子才发现石坪正生火熬着水呢。
春草赶紧赶了过去致歉,见石坪不在意才赶紧舀了些米细细搓洗了一番放到锅里做起饭来,想起来自己白日里采的那些野菜,寻思着灶房里头还有两个鸡蛋用剩下的。
三两下地将那些野菜给洗净尽数炒了加些腊肉调调味道,那野菜出了锅之后,又将那两个鸡蛋煎成半熟又加水熬成白花花的鸡蛋汤,往里头再放了点淮盐,拿筷子蘸了蘸试试味道,自觉可以了才出的锅。
石坪尝着眼前两个可口的小菜,品出了几分闲适来,又细细地吃着。二人就这样无声地吃着饭菜,那氤氲的光亮随着暮色沉入山峦,愈发的沉静。
春草和石坪两人原本以为这白日里的默契与平静会一直延续到下一个天明,可谁知
“你睡床上吧,我睡地上就成。”石坪洗漱过之后就对着坐在房间里头忐忑不安的春草说道。
春草收拾过那些东西之后便去洗漱了,折腾完之后进了石坪那房间才觉得不妙,这昨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事情也只是个意外,可今天就不一样了,石坪这房间里头就只有一张床,哪里来更多的地方让她睡啊?
于是她便就着这烛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谁知石坪一进来便说了这样一番话,倒是让春草怔住了,一下慌乱起来,嘴上倒是无与伦比了连忙说道:“我!我不是!你睡床吧!”
“成了,就这样。”石坪也不忘自己先去把床上的那床被褥给拿了下来,铺到了地上,又转身开了那一边的木柜取出里头一床崭新的被褥来,说道:“这床被褥是我准备过冬的时候用的,你先用着,盖着可能会有些热。”
也不等她反应,石坪铺好了床铺之后就探过身子去将那木桌上的烛台给吹灭了。
春草面色涨的通红,见石坪两三下就将事情给打点好了,心里感激有起可很快又被迅速躺倒在地上的石坪惹得生起来愧疚,连忙跑到他跟前蹲下来看着已经躺好的石坪说:“是你收留我的,我来睡地上吧!你去睡床!”
石坪连眼都不睁,只说道:“山里头晚间风凉,你一个女娃娃睡地上得着凉。”
春草瞪着这眼前不肯睁眼的男人,没好气地说道:“你也晓得晚间风凉,你睡地上不也得着凉,不如咱俩都睡床上去!”
石坪闻言倒是立马睁开了双眼,怪异地看着这说话胆大包天的丫头,借着窗外映入的月光和过人的眼力瞧清楚了她那红透了的脸,不等他有什么别的反应,也不等那特殊的气氛漫起,又听见她急声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咱们俩拿东西隔开就好了,都睡床上去”这说话声显然有些中气不足,那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春草赶紧直起身子来,又沉声道:“你若是不回床上睡,那我就跟着你睡地上了!”
石坪无可奈何地掀开了被子,一下坐了起来,这猛的一动作倒是把春草吓了个不轻,她赶紧以手撑地稳住了身形。石坪倒是开始盯着这双脚踩着绣花鞋蹲在他被褥跟前的少女,两人对视了一阵,才听见石坪他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真是怕了你了!”
春草随即微微勾了勾唇角,躲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又赶紧爬起来取了自己那根木拐杖搁到了床的中央,率先躺了上去。
石坪看着利索地爬上自己床的小丫头,又微叹了一声,无奈地弯腰开始收拾自己地上的被褥。
两人各占了一半的位置安静地躺着,齐齐闭着眼却没有半点睡意。
春草将双眼微睁,瞥见旁边那离她不过半臂远的男人的侧颜,沉静地瞧着过了半晌,才发觉自己脖子都暗暗酸疼赶紧又扭了回来。房间里安静的好像落针可闻,春草这下连一呼一吸都刻意地放轻了许多,精神反而更加集中,导致这睡意迟迟未至。
石坪也是觉得房间里尴尬的气氛甚浓,凭他过人的感知能力也知道他身旁躺着的那个小丫头的拘促,于是便极为体贴地翻了个身侧过身去拿背对着她。
春草察觉到对方的动静给吓了一跳,随即又安心了不少,这心神一旦放了下来那神智自然也是愈发迷糊的。
石坪听见了春草那逐渐平复下来的呼吸,兀自呼了一口气,也跟着合上了眼睛强迫着自己睡去。
一夜好梦,春草也同昨日那样早早的醒了,起身时望见石坪仍是维持着那个侧身的样子,心下愧疚又生赶紧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出门去备早饭。
和昨日一样也是熬好的小米粥,石坪春草两人相对而坐又静静地吃着,半晌打点好了以后春草又像昨日那样想要背着背篓出门去,谁料走了两步却觉得不大对劲。
“你怎么又跟着我啊?没有别的事情做么?”春草无奈地看向这尾随在她后头的男人。
石坪闻言倒是状似认真思索地样子,春草也便耐心地候着他,结果等了一会儿那人竟然直接说:“没有。”
春草秀眉微蹙,又道:“你的田地不需要打理么?”
“有一块地,倒是没有动过。”
春草得到了这个答复之后无力地横了他一眼,倒也默许了他跟上来的动作。
二人跋山涉水,春草一路跟着自己的记忆里头的地方走,寻了好久才找到她先前遇到过的那棵棕榈树,她瞧着它长势极佳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欣慰地笑了笑,那双依旧嫩白的手扶上那树干,却望着这头顶上难以够到的棕榈叶有些发愁。
石坪看着她站在树前抬头看着头顶树叶一动不动的样子,略有些疑惑,接着便看到她蹲下身子捡起来地上那些零落枯黄约莫一个人上身大小的棕榈叶,脸上藏不住的失落又一言不发地就往回走。
石坪奇怪地看着她离去,寻思了下便施了功夫一个纵跃攀上了树顶拿自己随身带着的bs割下了好几片棕榈叶往春草离去的方向赶。
“你是要这个?”
春草闷闷不乐地往前走着的时候,突然听到这个声音猛然扭过头去,瞧见石坪脸上满是疑惑手上倒是拿着刚摘下来的棕榈叶看向她,方才的那些不悦顿时烟消云散,一蹦一蹦地就往石坪身边赶去。
这下春草倒是一改先前的模样,好话说尽石坪才替她又摘了好几片棕榈叶,二人倒是皆心满意足地往来路走去,途中石坪见春草拿了一堆棕榈叶笨重地难以动作的模样,还直接把她给提了起来施展轻功就迅速回小院去了。
接下来春草便又抱着她那一堆棕榈叶兴冲冲地回了院子里头,倒是石坪看着这一离了自己手就跟撒了欢的兔子那样的春草略有些失神,想跟着她回房间的时候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一样挪挪脚步又往另一边堆了许多东西的房间走去。
“春草姐姐?你在这吗?”
正当两人都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的时候,从院门外头传来一声呼唤。春草正编蓑衣编的入神,刚好就被这一声叫唤给拉了回来,正打算起身出门呢便看到李二丫被石坪迎了进来。
“你怎么上来了?”春草看着李二丫这外边蹭了点泥灰略显狼狈的样子,微微蹙眉,赶紧拉过她上下打量了好几下。
李二丫支支吾吾地也不说清,春草问了好几回也不见她有什么别的反应,只好又埋头去编织那些蓑衣。
李二丫看春草不再搭理她,心里倒是着急坐在那凳子上扭来扭去地,时不时又打量着这房间,瞧见这房子里头只有一张床,脸色又变得煞白煞白的。
过了好久这李小姑娘才细声说道:“姐姐你过的好么?”
春草分了神看她,随口那么一说:“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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