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头热闹了一阵很快又平复了下来,那些个对石坪趋之若鹜的婶娘和姑娘们原先满怀的一腔热情也渐渐地冷却了下来,原先他那“年纪大”,“长相不突出”的短板随之被乡人们想起来后,石家大嫂梁氏再去问媒人的时候已经鲜少有姑娘愿意了。
听到石家大嫂梁氏那些心焦的话,石坪心里头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这老二的婚事迟迟不定,再加上那三天两头往林子跑不省心的石坪,愣是让焦急的石家大嫂嘴上都急出了燎泡。
午家老大听闻外头是这么个消息,心里头窃喜,神色如常地和惯常一样回到家里去。一进门就把家里头的人召集起来,把这事细细地商量了一遍。
……
一批药草晾晒好了之后,春草一束束地整理捆扎好,将它们一并交予了二嫂张氏。眼见着存下来的银子已有一百多文,春草那一丁点的喜悦便也随之放大不少,直至溢满了心田。
“你这小丫头片子在做什么呢?”
突然冒出来的叫喊着实让春草吓了一跳,她连忙借着遮挡把那些铜钱往被褥里塞,却不料来人一把捉住她的手,惊慌地转头一看正是她的大嫂杨氏。
“我……”
不等春草辩解,大嫂杨氏就将她掀开。春草身子一个不稳便栽到了一边的灶台子上,蹭了一身的灰,小腿肚子被一旁尖利的木岔狠狠划了一道渗出来几点血珠,一阵火辣辣的疼,但春草也顾不得这个了。一回头就见杨氏几下便将她的积蓄下来的铜板搜了个干净,放进了自己的衣袋里。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你这小丫头哪里来的那么多铜板?!”
“那是我挣来的!”春草突的便红了眼眶,冲上前去扒着大嫂杨氏的衣襟,“你还给我!”
两人争夺间还不留心地摔碎了一个边缘早已破损了的瓷碗。
那声清脆的声响愣是将春草锁着的惶惶不安破开了,几近是癫狂了一般还想上嘴去咬她大嫂杨氏,杨氏一边躲避一边掐着春草的臂膀。
见春草那副模样,大嫂杨氏高声叫道:“大郎!还不来把这女贼给绑了!”
还不等说完,午家那三个青壮男人就进了这灶房的门将凶狠得不行的春草三两下地拿麻绳捆了起来。
大嫂杨氏捂着自己的肚子,恶狠狠地瞪着蜷缩在地上无声掉着眼泪的春草,嘴上嘶嘶地倒吸着凉气,一副没想放过春草的模样。
“别折腾她的脸。”午家老大见自家媳妇儿杨氏那恨不得挠死春草的样子,寒声提道。
大嫂杨氏回了他一记白眼后一脚踢到了春草的后背上,冲春草骂道:“死丫头!”
午家老大对媳妇儿杨氏的行为置之不理,他蹲下身子,使劲地掰过春草的脸,强迫着她对上他的视线,闷哼了一声,说道:“幺妹。”
春草知晓他们这是终于要对她动手了。
“大哥我知道你那些铜板,是一个一个辛苦挣的,一下子没了心里铁定是不高兴。”
春草瞪着面前这张极为陌生又熟悉的脸,并不接话,从眼眶里夺出的晶莹顺着她被捏得泛红的脸颊而下,从鬓角那里的几丝乱发滑落,几不可闻的嘀嗒几声,眼泪没在泥灰里一下便洇开了。
“你答应大哥一件事,老老实实安守本分,事成之后大哥就把它们还给你。”
说罢,午家老大就放开了她。一边站着的午家大嫂杨氏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了一套衣裳,瘪瘪嘴随手把它们甩到了春草的脸上。
……
而与此同时,在石家大堂。
石家大嫂瞟了一眼今日难得一次在的石坪,笑道:“咱们今天家里头要来客人,是你见过的那午家兄弟们。他们家还有个姑娘至今还没订下亲事来。”
石坪想要拿起茶碗的手微微一顿,还是放下了,连午家人都要来谈婚事?
“大嫂你莫要在费心我的婚事了,哪里有人看得上我这样……”
不等他说完,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嘿!午家那几个皮的还会敲门了?”石家大哥闻声站了起来,心里头纳闷了下:这午家人怎么是掐着这午饭的时候过来了?不是说好了晚些再过来么?怎么的还改了性子不吆喝呢?
石家三人起身迎客,待石家大哥开了那个院子的木门后,午家领头的三个汉子还不等同石家人寒暄几句就连忙挤进了石家院子里头,落在最后头的那午家大嫂杨氏推着午家老二媳妇儿张氏进去之后还不忘回头四周望了两眼,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着实令人生疑。
一时便让石家大哥心中有些不快,但一想到那午家是来议亲的,又加上如今再没有婆家愿意将自家姑娘同石坪相看,为了自家二弟还是将这不满给压了下去。
石坪漫不经心地一扫而过,发觉这午家人来的可真是齐整,午家三兄弟一个不落,就连那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都过来了。
石坪的视线扫过众人的时候,在那站在午家大嫂杨氏身旁遮了面更显身段玲珑曼妙的挽着寻常发髻的妇人身上微微一顿。
“午二弟妹这是怎么了?”石家大嫂越过众人,亲切地把上遮了面的“午家张氏”的手臂,轻声问道。
一边同时挽着“午家张氏”手的老大媳妇儿杨氏笑容不改,却暗自掐了把她的手,替她答道:“咱弟妹昨日夜里头受凉了,那嗓子哑的不成人样。劝了她让她好好养病,她硬是不愿。说是自家小姑子,她得亲自过过眼……”
石家大嫂梁氏听见这话,面上笑意愈浓,同午家大嫂杨氏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石坪将这一切意味深长都看在眼里,面色越变铁青。他没料到午家人真的会来替他们幺女春草来讲亲事的,原本想着午家兄弟过来也就算了,怎么还把姑娘家给偷偷摸摸也带过来了!
一想到这小姑娘竟然也会同那些只为钱财的人一样,那往日里落下的美好印象一下子碎了个精光,一时石坪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
众人入座,将原本那不算大的石家房子衬得格外狭隘,连大喘气的空余地方都没了似的。
一阵推杯换盏的客套之后,午家老大把着酒盏率先开的口:“咱们哥几个今天呢,是来给咱家那老幺春草说亲的。”
“怎的不捎媒人过来讲,这不合规矩啊……”后头才到的石家老幺接话。
“咱这不是怕那媒人糊弄咱们么?”
听完那午家老大的话后,午家杨氏忍不住借着酒杯的遮挡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里头念叨道:若是有钱请媒人哪里还上门啊,更何况这又不是正经的谈亲事。三书六礼破了个精光,一把年纪了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午家大嫂杨氏再斜眼看了下对面一直冷着一张脸没任何反应的石坪,相貌着实谈不上出众,和乡里头那些大汉也没多大区别。想毕,她不屑又怜悯地望了旁边那个装成二弟妹的小姑子一眼。
“午家张氏”,确切的说是春草,心中滋味百般折腾,却不知是该喜或是该怒。她虽是不识世事,却也知道自家人这一举措已经不是那些正常的娶亲事了,不自觉地看向那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却不料一下撞上他无意间投过来的眼神,吓得宛若一只小白兔那样没由来地红了脸。
……
那头石坪听着两方的和乐融融的商讨,正听见他们讲道询问对方名姓,石坪正打算讲出拒绝的话打断这欢喜的场面时,眼神不知怎么的就落到了那装成妇人的小丫头身上,一下看见了她那湿漉漉的双眸和乍起艳红的耳朵,没由来的就读出了“委屈”的感觉,更生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情绪,这下只好急急忙忙地别过头去。
想到那跟幼鹿一样的小姑娘方才的表现,再思及这场景,石坪心里头只觉不耐与烦闷,再好看再柔美不也是个谎么?
“我不愿娶她。”石坪寒声掐断了众人的和乐。
一时房子里头,落针可闻。
午家人这下也是被石坪一时的发话搞懵了,这刚好聊到彩礼,就被打断,是不是嫌太贵了?午家人纷纷对视,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心下顿时了然。
午家老大被这样拒绝了也不着急,笑吟吟地继续开口讲到:“那聘礼的东西也是可以稍微减一减的。”
“是啊是啊……”午家其余人等随之搭话。
“对吧午家老弟,这三十两银子着实是太多了点儿。”石家大哥也不愿任由尴尬下去,同样以为自家二弟是真用完银子了,连忙救场回道。
“那便二十五两如何?”这午家人着实会找台阶下。
石坪只觉头疼,前些日子里他只要讲了一句这话,那些媒人就会告别,哪里有像午家人这样还继续讨价还价的?
“我不愿娶她,”石坪再次寒声掐断了众人的念想,“不是银子的问题。”
午家人作面面相觑貌,午家老大忙同自家媳妇儿杨氏对视了一眼,见她冲自己挑了下眉,心下了然。
石家大嫂正打算说些什么打圆场,却见对头午家的杨氏一把摘下了那旁边坐着的“午家张氏”的面巾,露出春草一张清丽娇美的脸来。
这时屋里一阵哗然,石家人里除了石坪外皆露出惊异的模样,那石家大嫂欲脱口而出的话就这样生生噤了声去。
“石家二哥见过咱家老幺春草吧,咱们家春草这样美的姑娘城里头也不多见啊,”午家大嫂杨氏暗暗掐了一把低垂着头的春草,得了她一声闷哼,“您这头一允了银子,咱们就把春草给您送过来,您看如何?”
说罢午家大嫂杨氏就把春草的脸用力地抬了起来,转到了那彻底冷下一张脸的石坪那边去。
春草一撞上他那双幽深的眸子便更是惊慌,那汹涌的泪同掉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石家人这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石幺压不住嗓子,憋出来一句:“这不是卖姑娘么?”
众人闻言正陷入尴尬之中,这般心知肚明的事怎么好直接说穿。接着就听见午家老大侃侃而来:“若是觉得二十五两太贵了,那便二十两如何?”
石坪将视线转到午家老大那副得意的模样上,皱了皱眉。
“二十两不成,那便十五两?”午家老大瞧见了石坪拧成一道幽壑的的眉间,想了想讨价还价道。
石坪眼里闪过嫌恶,眉心收的更紧了。
“午家老弟你这……是不是醉了?”石家大哥看了下酒气上脸红了一半的午家老大,见状不好,连忙说道。
“那……这十五两也不愿意,十二两?十二两不能再低了。村子里头卖过去洛陵县城的姑娘都得要十五两呢,更别说咱家这如花似玉的姑娘。”
春草气的一下溢满了是羞怯,又是被家人羞辱的悲愤,无声又无力地哭着只觉绝望,面上是一阵青一阵紫。
卖到县城的姑娘?她春草就不若卖到城里去作千人枕!午家那群豺狼虎豹好着面子偷偷地带她来,让她去勾引那石家老二,不过是想要人家钱财而已!
见春草哭得更凶,而石家那老二不为所动,其余石家人又面露尴尬神色不知道说些什么时候,午家大嫂暗骂不妙。
“咱家春草可是和你们老二有过肌肤之亲的,”午家大嫂杨氏忽然便起来这个事,“若是传出去……”
春草的眼泪一下便收住了,面露张惶神情,扭头过去惊异地看自家大嫂杨氏。
午家大嫂瞧见石家那群人都表现出来的不敢置信,嘿嘿一笑一脸不怀好意,捏尖了嗓子阴阳怪气说道:“上一阵子,你们石家老二不是一大早的便从村子那头过来么,还把咱们春草啊给抱了个满怀呢,是吧?”
“温香软玉在怀,都这样了还不愿把咱们春草接过门,”午家老大跟着接话,看了看略有发愣的石坪,“石家老二你这人不厚道啊!”
石家人闻言连忙望向石坪,见他脸上青筋毕露便知道那头午家人所讲的话是真的了。
虽是听闻这话,像是石坪不对,但还是让石家各人心生不悦,更是对这化装成自家嫂子偷偷过来的春草姑娘心生不喜。现在石家人觉着午家老大他们本来想着来议亲,若石坪反对那一计不成又接一计,想让那春草勾了石坪魂去,可若又不成就摊出他们石坪碰过午家幺女的事情来。真是好阴谋的算计!
石家人心里不岔,却又无法,此事确实是自家理亏。能怎么办呢?午家不过想要钱罢了!石家大哥和大嫂梁氏正思索着,却不料听见了一直坐在一边嘤嘤啜泣的春草的声音。
“石家哥哥嫂嫂们,事情并非如此,”春草止住了眼泪,双手攥着上衣衣摆,颤声说道,“当时不过是春草我失神在先,石二哥助人在后。”
讲毕,起身朝那头正以一种说不出的眼神看着她的石坪虚虚行了一礼,不知是哪里学来的礼数,却能看得出这姑娘的真诚,又听她说到:“不过是虚虚一扶,哪来的肌肤之亲?春草谢过石二哥拉了我一把,不若摔的头破血流便是我了。”
“无碍。”石坪罕见地说了一回话,摆手作安慰状。
午家各人被春草突然的发言打了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这平日里任打任闹,胆小若鹌鹑的午家幺女能这样当众驳斥,这和她对上的还是以伶牙俐齿出了名的她自家大嫂杨氏呢!
等他们回过神来,午家大嫂杨氏连忙说道:“你这话辩白的倒是好听,不知当时我和二弟妹就看着你直直往人家石二怀里扑呢?”
这下可热闹了,自家人掐起自家人来,这午家大嫂杨氏是赶着要败坏那可怜见的丫头的名声呢!
“若不是你们那急着赶我走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如今不都是想着要花样污损我清白,想要拿我还钱而已么?”春草似乎有些歇斯底里,那话里字字珠玑直打着在座午家人的良心。
“午春草!怎么和你大嫂说话的?!还不赶紧赔罪?长嫂如母你还不懂么?!”午家老大面带怒容,沉声说道。
春草听见这话,不由地轻笑一声,只觉她大哥十分好笑,接着便甩出了掷地有声的四个字:“我不会嫁!”
石家那头听见这话心中暗喜,那姑娘家里头也太……若是她硬要他们石坪负责也没有办法,但这姑娘态度这般坚决,不由得也让对她不熟悉的石家人高看了她几眼。
石坪听见这话,抬眸正好同她对上,他们二人似乎都不用言语便可知晓对方心思。心里头一阵复杂,那翻涌的情绪不知是欣喜还是失落。
午家老大听见这话似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样,酒气上脸的他本就红的不行,再是被春草气的脸色发青,冷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你会不会要不要!”
春草冷冷地瞟了自家大哥一眼,拿起身前的酒杯奋力往地上一砸,顿时那白瓷便碎了一地,飞弹起来的碎片划了过了春草的裙摆,那本就将近见底的酒便一下子没入地里,形成一片同周遭不一样的深棕来。
众人被这举措吓得不轻,谁也没有料到这看似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还能做出摔杯子的事情来,本以为她是为了先声夺人,谁知道春草这小姑娘立马就弯下身子去拾起一块碎片来,挺立了身拿着那约莫她半个手掌大小的碎片,就直接抵上了自己的脖子。
春草的手不住地颤抖,那白瓷碎片就这样压着她那脖间细嫩的肌肤,好像细看还能瞧得见那点儿流着血液的青管,她好像豁出去了一样,尖声冲午家老大喊:“与其没有清白地活,我不若就这样死了,也不让你们占一分利!”
说时迟那时快,春草这丫头要把那瓷片扎进脖子的时候,石坪捡起桌上的筷子,千钧一发之际将它甩了出去,一下打中了春草那握着尖利瓷片的手。春草一个女娃娃的力气哪里比得上石坪一个前暗卫的招式,她手上的东西不过这样一甩就脱了手,清脆的一声落地,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哪里去了。
“你这犯的什么傻?不嫁便不嫁!”石坪冲她斥骂了一句,眼里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柔和。
春草被碍了自杀,正愣着神,这时石坪一句话将她所有感官都拉回来了,手腕被击中的痛觉,腿上被划伤的痛觉,手臂被攥过的痛觉,腰腹被踹过的痛觉,心里那种足以将她淹没的痛觉,一下全都回来了!
春草她惊异地往后倒去,一下撞到了那背靠的木板上,回过神来扫了一圈屋子里头神色各异的人,大叫着往后躲,好不容易从那束缚里出来了,便朝石家门外冲去。
午家那离门近的午家老三好像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连忙打算起身去追,却被又一支划过他面前的筷子阻了脚步,抬眼再看发现春草已经没影了。
“坐着!”石坪同样重新坐了下来,朝那边站起身的午家人沉声道。
当了多年潜匿在天子周遭,又在刀尖上讨生活的暗卫,石坪不再收敛他的气势,那铺排而开的杀气令屋子里头的人惊慌不已。
石坪沉吟许久,终于暗暗叹了一口气,那双含着怒气的眼直盯着午家老大,冷声道:“她,我不会娶。”
石家人闻言倒是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们原以为石坪这样救那姑娘又放了她走是待她有意呢,谁知……
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石坪又说:“你们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算计都给我收起来,别想着把它们用到她身上!若让我知道……”
“你知道我身份的,我可没有在说笑。”
说罢,石坪眼睛又落到与他正对着的午家老大身上,那双眼微微一眯露出危险的眸光来。
那被他有意所指的午家老大就更是了,吓得他简直想要两眼一闭就昏过去,乡里人哪里有见过这样凛冽的杀气,这下可好,吓得午石两家人连动都不动挪动分毫了。
石坪见状,便起身出了这屋子。
石坪出了门后,双眉间微微皱着,站在门外稍稍思索了一阵,容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来看了看地上的脚印,走了两步便施展轻功往那个脚印的主人寻去。
不一会儿就遥遥地望见春草那小姑娘正不知道干嘛地狂奔,一直往村外奔去。
……
春草出了门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她拖裙摆生怕后头有人追上来一样,就一直往前跑,一路上引了好几个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的婶娘的注意,还冲她叫唤了几声。
这样没完没了地疯跑,很快就出了村,她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知晓一直往前奔去。
石坪跟在后头拿轻功跟着这不知疲倦的小丫头,一时刚才那些糟心事和糟心的人便被他忘在了脑后,他原是不放心她才跟出来的,现在倒是追随了几眼这丫头便心情愉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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