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琦一听这话,整个人都要瘫。

老人对沙漠里的情况最熟悉,甚至可以说这些年落入大漠里的失踪案有几起、怎么失踪的他都一清二楚,他说找不到了,是不是就意味着真找不到了?

她强打精神抬眼看着陆东深,希望他能说点什么挽回她的希望。陆东深眼里寒凉,跟降了层隆冬雪霜似的,字字坚决,“一天找不到找一个月,一个月找不到找一年,一年找不到找十年,生要见人,”说到这他顿了顿,嘴唇抿得锋利,

稍许后补上了句,“死要见尸。”

死要见尸。

杨远清楚得很,这最后一句话从陆东深嘴里说出来相当于凌迟,而从陆东深的行动来看,他只奔着“生要见人”去的。

没人能拦住陆东深的坚持,而且他都一路赶过来了,再拦着挡着也不可能。在看完阮琦,把该问的都问了后,陆东深就决定动身去大漠,亲自带队搜救。

临行前对老人提出请求,希望他能够一同前往。

老人叹了口气问他,“你明明知道希望渺茫还要去?遇上流沙,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人的生死有定数,也许这就是老天爷的意思。”

陆东深咬牙说,“我这个人不信命。”老人其实也没打算拒绝,见他如此坚决,感慨道,“你跟那个取泫石的姑娘真是,哎,性子一模一样啊。虽然说在早先我就提醒过他们取泫石危险重重,但人是我领进去的

,没囫囵个出来我也有责任,内疚得很,我跟你去。”

陆东深去大漠寻人这件事被杨远生生压下来了,是为了能够专心寻人外还要保障陆东深的安全。陆振杨知道这件事后食不知味夜不成寐,为了蒋璃也是为了自己的大儿子,陆东深临入漠前打了电话安慰陆振杨,陆振杨也知他的心意,太多担心的话倒不出口,就是一

遍遍叮嘱他注意安全。

与此同时又要多调配人手过去,被陆东深阻止了。一来这边还留着之前调派的保镖在,二来陆门不宜大张旗鼓。

从沧陵调人最切实际。蒋小天和印宿白两人得知此事后二话没说召集弟兄们,挑了不少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过来支援,并且其过程很是严肃。蒋小天没跟大伙细说原因,就声称蒋爷有难,这次要

去的地方可能有生命危险,有不想去的可以跟我说一声退出。

结果没一位弟兄退出的,更让人感动的是,纷纷签了生死状,前往险要之地,一切安危自负,与他人无关。

赶赴大漠来跟陆东深汇合的沧陵兄弟各个都把嘴巴闭严,不向外透露半点搜救风声。

所以如此一来人手不缺。除了警方、搜救队外和沧陵弟兄外,饶家也派了专业搜救队来配合陆东深的人,饶瑾怀、乔臻和饶瑾宇甚至私下赶来跟陆东深见面,乔臻攥着陆东深的手直抖,她想说什

么陆东深很清楚,要她放心。

饶尊失踪一事果真是压不住的,毕竟是一个上市集团的负责人,更重要的他还是饶家独子,但消息被外界传出来就变了味道,不是失踪,是遇害。

想当时有人瞧见蒋璃和饶尊前后回了国,为此还沸沸扬扬了一阵子,现如今饶尊出事,大家自然又拉出蒋璃背锅,说饶尊遇害一事跟蒋璃脱不了干系,等等如说。

大家提及蒋璃都说,这女子很不简单,害得所有男人为她心甘情愿送死。

饶家出面压了一些舆论,陆门这边也联手,毕竟两家有合作。

但对于饶尊事故和蒋璃失踪一事,杨远在打算做公关前请示了陆东深,陆东深想想说,不需要彻底封口。

杨远担心股票市场会受冲击,跟陆东深持相左的意见。

陆东深淡淡的说,“会有人趁着乱上蹿下跳,我就是要揪出这些人,彻底换血。”语气平静如水,眼睛里的是一股子狠劲,杨远瞧得清楚,心中感叹,有人天生就是吃商业这碗饭的,哪怕再殚精竭虑,脑子都是十分清醒的,可以利用一切能利用上的时

机来为自己铺路。

阮琦被强行留了下来,不管她如何哭闹请求都没被允许跟随。

就这样陆东深去了大漠,按照规划好的路线,有规律有方式地进行地毯式搜救。

季菲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风尘仆仆的。

与阮琦见面是在一个下午。

当时的阳光不烈,天气有些转凉,医院里的花草有转黄的趋势,风过时有叶子落在草坪上,还有一片轻轻飘在季菲和阮琦坐着的白色木椅上。季菲仔细观察了器皿中的泫石一番,小心翼翼收好后又仔细翻看蒋璃留下来的笔记本,其中关键几页是画了一种水母的,标注为尸菌,地标为抚仙湖底,旁边还写有具体

潜水深度和路线。

其中还提到了一个词:血清。

这两个词被蒋璃重重圈上。

秋风紧,阮琦坐在一旁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季菲将笔记本阖上,看着不远处沙沙作响的银杏树沉思。

阮琦说,“笔记本是蒋璃叮嘱的,一旦她遇上意外就交给你。”换句话说,如果蒋璃能够安全出大漠,那这个笔记本压根不会转手于人。关于这点季菲清楚得很,从笔记本记录的方式就能看得出来,有关泫石和水母之间的关系等等她

没细说,完全是用她自己看得懂的方式在记录,这说明其实蒋璃当时对自己能够出大漠是很有信心的,之所以那么叮嘱阮琦,不过是有备无患。

是蒋璃的性格,她这人做事向来考虑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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