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琦只有些皮外伤,也不重,都是些蹭伤擦伤的,腿上有一道子划伤,不至于到缝针的地步,这就算是最重的伤势了。
但医院迟迟不敢放人,是因为阮琦的精神状态极差,对所有人都存在抵触心理,蜷缩在床上,怀里死死抱着只背包,任由医生怎么说都不撒手。老人也在医院,他并无大碍,没留院观察,之所以没离开,一是要配合警方做口供,必要时还要随时跟救援队的人保持通话,二是他于心不忍,一行人之中只有他俩回来
了,一个姑娘家吓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有很大的责任。
陆东深飞到国内,几乎马不停蹄地直奔医院,身后跟着一大帮人,那架势让过往的人注目,又多少引起医生护士们的惊慌。
全部的解释和善后都成了杨远的工作,陆东深在前头不管不顾大刀阔斧的,他像是中国好保姆似的给陆东深收拾烂摊子。
这一路上这个新身份做得无怨无悔,他不求别的,只希望老天爷看在他这么舍下身段吃苦耐劳的份上能网开一面,让蒋璃赶紧渡了劫平安回来。
认识蒋璃这么长时间了,他头一次这么想念她、对她牵肠挂肚的。
陆东深闯进病房的时候,阮琦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当时房间里有医生和警察,冷不丁冲进一人来大家都很诧异。
杨远脊梁骨一挺,傲然上前,瞬间又陪着笑将医生和警察请出来一再解释,等他再推门进病房的时候,被眼前一幕惊了一下。
阮琦已经下了病床,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陆东深的衣角,痛哭流涕的,开口就是泣不成声,“求你……”
不用多想都知道她是因为饶尊,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陆东深。
杨远叹了口气,关上病房门。
老人坐在窗边,一直在摩挲着腰间的骆驼骨,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对于陆东深和杨远的到来置若罔闻。
陆东深将阮琦拉起来,他的精神看上去也像是在强挺着,杨远见状赶紧上前,拉了把椅子给陆东深,有关在沙漠里发生的事还得要阮琦一一道来。
随即,杨远又安排得力手下再去找当时进到大漠里的保镖们问话,务必要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记录清楚。
病房这边,阮琦又重回了病床上,蜷着腿,腿旁放着背包。陆东深认得这只包,是蒋璃的。
心口又是猛地一缩。
相比对旁人的抵触,阮琦没对陆东深排斥,她着实是将他视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只有紧紧抓住他,她的饶尊才有可能回来。
她战战兢兢地跟陆东深讲述了当时大漠里发生的那幕,尤其是讲到饶尊同蒋璃一起卷入流沙时,她整个人都在抖,控制不住地抖。
直到现在,那一幕还不停地在她脑子里转,像是永远消不掉的影像一遍遍回放。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瞬间。
没错,是瞬间。
沙漠可怖她是清楚的,可直到眼睁睁看着饶尊被流沙吞没,她才真正意识到“可怖”二字的含义,才明白老人口中所谓的“连魔鬼都放弃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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