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讽刺苏婉童的那几句话,什么顾扶威不吃咸的,只吃甜的,也不过是她顺口说出来的罢了,有点根据,却完全没有实据。

到底是把苏婉童给唬住了,她也能理直气壮的告诉自己,苏婉童那尴尬心虚的模样,八成就是来故意气她的,那两副碗,就是被苏碗童自己吃空的也不一定!

嗯,应当如此,她这样精明的女子,怎能被这点小技俩给蒙骗了过去?

离盏安了安神,复又打量起了这辆陌生的马车。

茶几是柞木的,下面垫了一张厚厚的狼皮毛,上头搁着一只铜壁的炉子,免得翻滚烫人的缘故,铜壁很厚,算不得小巧,提不成,只能放在车上,倒是暖和。

这样的炉子当然比不过顾扶威送她的那些。

只要是外出相见,遇上天冷,顾扶威都会提一只小暖炉来,分开时,又会将炉子留给她。久而久之,她没了出门带手炉的习惯,屋子里也多出各式各样的炉子来,哪一只不比这只轻巧。

再者,这柞木做的茶几也没见得多好。柞木虽然坚硬,耐摔耐用,但时间长了总会有点开裂和变形,算不得十分上乘。

狼皮毛在京中倒是少见,价值往往不菲。但在西域,这狼皮毛子就像京城的狗皮膏药那般平贱,更加不算稀奇。

可离盏心里还是不爽,像苏婉童那样的人,就不配有新马新车!

一想到这车是顾扶威重新发配给苏婉童的,或是苏婉童自己从顾扶威那里要来的,离盏这心里就十分膈应。

虽然把苏婉童赶下车去很痛快,可现在自己坐在这车中也舒服不了几分。

她恨不得跳下车,就用这两只脚走到密斯郭去!

可终究是个理性的人,那样走着去,冷不说,耽误时间是万万要不得的。

她只好调整自己的心绪,合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看着离盏有气无力的靠在车壁上,巧儿以为她是困了,毕竟昨儿一晚都在手镯里研究瘟疫,连着这些日子,就没睡过一次整觉。

她心疼的坐在她身侧,一言不发的替她捏着肩膀。

淼淼不知烦愁的翻着这样,看着那样,过了一小会儿,抬着小手在鼻子面前扇了扇,“咦,精绝夫人的马车和精绝夫人一样,都有股什么味儿。”

离盏听见,耳背后的经络轻轻的浮了一下。

巧儿便知道,她还没睡着,啧了一声,思道:“叫你这小灵精给闻出来了,是有股什么骚味儿,一时又识不出来。哼,看她平时穿的素,还以为她人如其衣,寡淡着呢,闻到这股味儿便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旁人的,这下倒是让淼淼提了个醒。可这味儿……这究竟是什么香料熏出来的,怎如此怪异,奴婢竟从未闻过类似的。”

离盏但笑未语。

这味道初闻是很奇怪,总有种鼻尖发凉的错觉,细闻又很是杂糅,像是混合了各种植物而成,实在辨别不出。

可离盏对此味儿极为敏感,一闻就能闻出来,倒不是因为此味是从苏婉童身上发出的原因,而是因为另一个人。

青阴教黥面靖人。

他身上的这股味道极为浓厚,站在一丈开外就能闻到些许。

更确切的说,这股味儿最浓重的,是黥面靖人袖子里的那条毒蛇。自打那条蛇从黥面靖人的袖子里钻出来,想嘬她一口开始,她就牢牢的记住了这股味道九死一生的味道。

那条毒蛇日日藏在黥面靖人的身上,将味道渡给他是自然而然的事。但苏婉童和黥面靖人又不是日日见面,身上却也沾了这股味道,实在匪夷所思。

难不成,他二人私下密会的次数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

她二人搭成伙到底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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