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注意到了秦恪对秦老爷子的称呼,语气里并非带有亲昵之感,反而有些疏离与微薄的盼望,看来秦老爷子不只将秦恪远远驱逐出了永安城,也剥夺了他认亲的权利,该说是他的凄惨遭遇获取了秦老爷子的同情,才致使他对秦恪如此绝情吗?
邵衍不愿深想,有些东西想得越多,就越不符合自己内心所期盼的。
秦恪离开客栈后就察觉到有人跟在身后,他快快往人多的地方走,本想甩掉那人,但很快,那人快步紧追上来,秦恪心头一紧,感觉那人几乎要贴在自己身后。
他正急想着脱身的法子,手里突然被塞进来了一卷坚硬清脆的东西,那人给了东西便消失在人群里,再感觉不到一丝气息。
走到一处僻静之地,秦恪将藏在怀里的那卷东西掏出来一看,竟是一叠卷起来的书信,从泛黄的纸质上看,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匆匆扫了眼开头几行,他面色微变,立即将东西重新塞进怀里,头一低,重新融入人群里。
隔着一条街的距离,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快步走进一处茶楼,在大厅里随意挑拣了一张桌子坐下,与他同桌的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姑娘。
“东西都亲手交给他了?”
男人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趁着低头喝茶的功夫回答:“给了,亲手塞给他的。”
“你再替我跑一趟吧,找个人回来。”
男人耐心听她的吩咐,听完点点头,将一杯茶喝得见了底,这才起身又离开了。
沈碧月又坐了会儿,也起身回去了。
今日是她的笄礼,虽说已经结束了,但府上客人还未走干净,她作为主人家是不该离开的,谁料一回到沈府,就收到一封请帖。
帖书上印着长公主府的印章,送请帖来的人也是长公主府的使者。
她将请帖收下,并让人拿了回帖,表示一定会如期前去长公主府拜访长公主。
待使者离开后,她让沈岐勒令所有知情者不可泄露半点风声,自然也叮嘱了菱花不许跟豫王府那边透露口风,许是菱花平日里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沈碧月嘱咐她的时候格外严肃,菱花连忙点头应下。
笄礼过后她并未在沈府停留,径直回了自己的宅子。
借着要休息将菱花打发出去,从衣柜里取了一只食指长的玉瓶出来,她挽了袖子,在手肘处轻轻割了一道口子,将口子凑近瓶口。
血珠沿着伤口的缝隙冒出来,一滴滴落进玉瓶,她面色不改,只盯着玉瓶里的血量,直到血液差不多装满了玉瓶,她才捂住伤口,取了药粉撒上,血一下子就止住了。
窗外有人悄悄等着,沈碧月将玉瓶递出去,那人快速接过玉瓶,身影一闪,如狂风骤起,卷动沙土,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她坐回桌边,刚歇了两口气,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往里走几步就与她对视了个正着。
“不是在睡觉吗,怎么呆坐着不动?”来人看了她一会儿,唇边扬起浅浅促狭的笑,“知道我会来,所以在等我?”
沈碧月扑进他怀里,低声说:“好累。”
邵衍何时见过她宛如撒娇一般的姿态,还学会投怀送抱了,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抬手顺着她的背脊轻拍,“瞧你这德性,走,我陪你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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