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月连忙打足了精神,轻轻一推他,“不想睡,就是累。”
“那就出去走走吧,总闷在屋子里也不好。”邵衍拉着她往外走,临走前轻轻吸了下鼻子,顺带若有似无扫了屋内一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就是说不太上来。
“你怎么过来了?”
“你问这话不觉得奇怪吗?”邵衍好整以暇地看了她一眼,眼眸微微往上一抬,姿态十分傲慢与轻蔑,“今日是你的笄礼,我怎么能错过呢?”
“不过是个笄礼,有什么好重视的。”沈碧月说是这么说,却也忍不住笑起来,“你这么光明正大到我这边来,也不怕陛下那边收到消息了,指不定怎么怀疑你我的关系呢。”
“木已成舟,他总不能悔旨不作数,也不怕误了他这个好皇帝的名声。”
“世人都说陛下宠着你,我看他是怕你了。”
“也有不怕我的,比如你,胆子大得能爬墙了。”邵衍捏她的鼻子,被她皱着鼻头躲过,显然不是很喜欢这样亲昵的方式。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太亲昵了,她不适应,每次这么做感觉脸上就会烧起一团火来。
“阿衍,你老实跟我说,陛下他会不会对你不利?”后半句话她问得很轻很小声,似乎在顾虑着他的心情。
邵衍带着她往前走,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觉得呢?皇兄可会害我?”
“我不曾与陛下接触过,不比你知道得清楚,更何况人心难测,越是亲近的人,真正背叛起来才最痛心,阿衍,这一点你心里比我还清楚,别当做没看见,没听见。”
“越是局中人,越是看不清,小昭,你别为难我了。”他执起她的手背在唇边轻轻一吻。
沈碧月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便是一怔,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看了就让人心里难受得很,之后两人没再谈过这个话题,只是心情放松地走了几圈。
晚间沈庭轩没回来,沈碧月便留邵衍下来吃了顿饭,虽说大部分菜都是厨娘做的,还是有那么几盘是沈碧月亲自下厨的。
兴许就是这菜让邵衍吃到了些许甜头,他开始每日都要到小宅走一趟,永安城里开始流传起各种各样的谣言,但流传得最广的大抵是就连豫王这样的人物也逃不过来自美色的诱惑,沈家大姑娘的美色迷了他的心智,还未娶过门就已经日日夜夜处在一处,都离不开她了。
宛如天神一般存在的豫王殿下被沈家大姑娘给拉下凡了,多少爱慕豫王的姑娘恨得咬牙切齿,只怨自己当初不多努力一把,拼着送上半条命的代价也要博殿下的关注,不然今日被豫王缠上的可不就是她们了。
可惜当初只是当初,现在她们也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只能一边听着那刺耳的谣言,一边扯着小手帕诅咒沈碧月那天仙一般的容貌多长些麻子烂疮,省得跟狐媚子一般去勾引豫王殿下。
虽说过了笄礼,婚期将近,但也免不了总有这样那样的流言传开,豫王向来就是个毫无顾忌的,能被他这样对待的姑娘也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了。
流言越传越广,越传越烈,很快也传进了沈庭轩的耳朵里,看着周围同僚时不时朝自己投来的异样眼光,就算如他这般寡淡的人也忍不住有了凡夫俗子的情绪。
被一头狼惦记上自家的小羊羔,要多头疼就有多头疼,头疼到就连南阳公主再一次来骚扰他也没多大的情绪波动了。
好不容易等到休沐日能回宅子一趟,还没来得及见到沈碧月的面,就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了。
宅子里的仆役们乱做一团,好歹推出一个人来解释前因后果。
原来前几日沈碧月接到了衡岭长公主的请帖,她与菱花嘱咐过不能往外说,帖上约好的时间正是今日,一大早她就带上菱花出去了。
直到午时,豫王府才派人来知会一声,说是沈碧月不见了,他那边已经派人在找了,并对外封锁了一切消息,让他这边也不要轻易声张。
菱花此刻不在宅子里,想必在豫王那头。
现在已经是晚间了,屋里虽然掌了烛火,仍旧有大片阴影罩在沈庭轩的脸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冷峻又阴沉。
挥退下人,他独自坐了一会儿,打算起身去豫王府一趟,刚出宅子门口,就看到一辆马车冲着他过来了。
马车并未撞到他,而是在他面前直接停下。
沈庭轩静静看着车门打开,从里头出来了一位衣着整齐简朴的妇人,四十来岁的年纪,目光里透着锐利。
“您找谁?”沈庭轩隐隐觉得对方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是说不上来,仿佛是从遥远的记忆里来,却始终徘徊在他脑海里的空缺处,找不到贴合重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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