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惊动兄长,只打算远远看一眼,再问一问。

燕岑满身大汗,脸色发白,又泛着一抹怪异的红晕。

燕岑刚喝完一碗补气的参汤,他用左手抓住匆匆披在外面的袍子,为了灌输内力,他不得不脱掉斗篷,将畸形的肢体暴露出来,这让可是永宸帝醒得十分突兀,直接看到了一切,这让他异常难堪。

可是那双眼睛,就似融化春雪的暖阳。

苍白孱弱的手臂明明没有半分力气,虚虚挽住燕岑右手时,却有难以挣脱的禁锢之势。

不像兄长看到素未谋面的弟弟,而是捧住了什么失去的东西。

“燕岑……”

虚弱低微的声音,却像敲击在岩石坚冰上的铁锤。

燕岑狼狈地后退,又不敢出声,左右为难。

这时三个皇子进了门,燕岑听到声响连忙转头,然后殿内一片死寂。

“……”

陆慜忽然意识到自己掌握了先机,他抱起手臂,对身边两个看不顺眼的弟弟:“这是宁皇后的次子,你们听过的,孟国师他武功很高。”

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不止长得像!你们还打不过!

“墨大夫此番回来为大皇兄治病,亦是借了这位相助。”陆慜不是唯恐下不乱,他轻咳一声,直接出了目的,“结盟吧!”

一个抗不过,三个联手啊!

六皇子脸色忽青忽白,三皇子沉吟不语。

比起结盟,他们更想拉拢这个实力雄厚的外来者啊。

对上陆忈松开手后无奈的神情跟燕岑先是茫然随后变得锐利探究的目光,老三老六顿时神色一凛,不行!皇兄照顾了他们多年,却亏欠真正的亲弟弟,绝对拼不过!

外殿,墨鲤不得不把想要看热闹的孟戚拽走。

“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宫钧。”

墨鲤一头雾水,这跟锦衣卫指挥使有什么关系?

孟戚背着手,迎着晨曦清光,瞥一眼寝宫屋顶上的狸猫阿虎,从喉底哼了一声:“我听闻永宸帝以为自己活不久了,有意把这只狸奴托付给宫钧,而宫钧费劲使力想把燕岑送回来,给永宸帝命个遗愿,这样他既卖了好,也得了猫。”

现在人猫两空啦!

宫钧根本不知道燕岑能给永宸帝续命。

孟戚第一次看狸奴这么顺眼,瞧这傲气,这睥睨的架势。

走遍下都休想找到第二只相似的,宫钧想要这只猫,妄想喽!

太京龙脉觉得高云阔,神清气爽,就差神魂出窍在上转一圈了。

“我这就去上云山寻一些上好的药材。”孟戚意气风发地踱步道。

墨鲤皱眉,茫然不解:“燕岑虽是力损气虚,但底子还在,缓上半月就能恢复功力,不需要吃什么材地宝,而永宸帝虚不受补,灵药还没有一块暖玉有效,何必特意去找?”

“是带回岐懋山。”

“我家有灵药……嗯?”

墨鲤猛地回过神,望着孟戚郑重其事地算着家当。

“上云山十九峰,生了灵性的药材我都藏好了,只是折一段根茎,不伤根本的,能拾掇出八盒,我看一辆马车恰好。阿鲤还可以在京城购置一些布匹绸缎,米酱酒醋……对了,科考舞弊案应是结了,寻锦水先生再做两幅银针,宫内收藏的山水图也拿几幅,再来就是古籍……秦老先生喜欢什么材质的如意,玉石?沉香木有点难办,还得在上云山好好找找,然后找个宫廷匠人赶制,至于大雁之类,到了平州再。”

墨鲤看着孟戚这架势,心中渐生荒谬。

怎么,听着像是备聘礼?

“咳。”墨鲤打断孟戚的话,提醒道,“孟兄可还记得,我有个师弟,唤作唐糖。”

孟戚眼睛一亮,对啊,师弟好啊,有师弟就有帮着拉住发怒的秦老先生的人。

墨鲤慢悠悠地继续:“尚在垂髫之年,此次出门,想让我带些泥人糖人回去给他耍。”

“……”

怎样才能把太京集市上活灵活现的泥人,不干裂不走形地带回平州?

糖人更别提,估计还没到雍州就坏了。

“比起老师,我觉得薛令君可能更难话。”墨鲤揉着眉心叹气。

八十九岁的孟国师静默。

当年他在朝中怎么没注意到那位薛主事呢?没交情,遗患至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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