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荒野静谧得如一团死水上泛起的泡沫,它在黎明升起之前很少会‘噗’地一声炸开,可赵军营地就在这种情况下迎来了子密林中回归的赵骑,这些赵骑打破了黑夜的静谧,提着一手的火把从原野里掠过,与其说是凯旋,倒不如说是狼狈而逃。
对于这些赵骑回报的‘密林中的战况’,镇守赵军中军大营的赵袑立刻调兵遣将,迅速往汾水以南的密林方向集结,而对于赵军的调军趋向,秦军方面也有所察觉,此时的秦军以‘中更将’‘向寿’为主,镇守中央井阑台,其麾下诸将意见不一,此刻也是争论不休,由于跟随魏冉前去的二百秦卒尽数被魏无忌扣下,是以秦军并不能探得密林中的具体消息,‘中更将’‘向寿’为求稳妥,暂时选择了按兵不动,转而向秦军阵型的南面集中兵力,给予外围赵军以一定压力。
黑夜中赵军骑兵的火把排成一串一串的在在荒野里呈线条式运动,而秦军亦将军营四围的火盆烧的更旺,一队队秦军长戟兵紧致有序的围着方阵来回巡逻,最中央的井阑台上也燃气一抹巨大篝火,浓密的灰烟于是自高台上冲天而起,在深空中泛着点点火星,这场才止息不多久的战场,似乎又以一种奇异的方式酝酿出诡谲的氛围。
在这短暂的僵持之后,一队自黑夜里潜行的秦骑,终于突然打破了这场宁静,却是原本潜入魏西的白起收到魏冉的讯息,连夜奔驰,顺利赶到了‘秦赵边境’!
黑夜中的白起裹着玄色围巾,一张黑砂披风迎风而舞,他与麾下的四百‘秦锐士’穿透赵军的包围圈,尽数立在秦军井阑台下,执剑手侧,每把拔出的‘秦剑’都染着赵骑兵的鲜血。
问讯迎出的‘向寿’见果然是白起,一直忧心的面色竟露出一抹喜色。
“将军自何处来?”
“吾自南面来!”
“可曾见到大队赵骑?”
白起点点头,他竖起自己的秦剑,道,“此剑染上之血,尽为赵卒之血!”
白起寡言,事实上他一般说话都是言简意赅,能少吐一个字就少吐一个字,但却能极尽的概括他想要表达的含义,‘向寿’从他的话语中自是知道白起并没有探得魏冉在密林中的消息,于是立刻将白起迎入井阑台幕府,向他叙说了魏冉的去向以及与‘赵主父’会面之事。
白起闻言,鬓眉皆蹙,剑触板地,以剑为笔,以血为墨,迅速勾勒出汾水及此地的山川地形,注目半晌,才缓缓道:
“兄长糊涂。此地不可与赵骑浪战,需速撤!”
‘向寿’本还在担忧魏冉的安危,听了白起的话也是立刻被带偏,开始对战局评头论足,“白兄此言甚善,可惜初战失利,魏将军便利令智昏,非在此地与赵骑鏖战!白兄此次来的正好,可以替向某规劝魏将军一番!”
白起却不接他话茬,继续用剑指着地板上的血色图形,他手中长剑上的凝血已经干涸,被他不断在地上比划来比划去,‘向寿’素知白起‘兵痴’之名,见状也不打断,由的白起在心中推演,一个时辰后,白起忽地收剑入鞘,而他身后的‘秦锐士’仿佛也受到指令,同时将秦剑收入剑鞘!
见到白起手下军纪如此齐顺如一,‘向寿’也是暗暗心惊,他刚准备问话白起有何策略,白起却径直登上井阑台,眺望远处的赵军阵地。
“你家将军这是在做什么?黑灯瞎火,茫夜瞑瞑,如何观阵?”
白起手下裨将却是不卑不亢地答道:“将军有天眼,可于夜间纳百尺之物,此刻以井阑车之光为辅,以赵军营中之篝火相衬,足以观之,非但如此,末将等人,皆可于深夜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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