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守了两日,每每星光灿烂时分,朱儿才无精打采地回到玉阙宫。幽篁一看她神情,便知这日她又是一无所获。
日日回来,朱儿都同幽篁诉苦:站在大太阳下暴晒了一整日,直晒得头昏脑胀的,别说人,蚂蚁都不见多一只;又直直把手臂举到幽篁面前,满腹委屈:你瞧,人都快晒成碳了。
幽篁笑问:“明日还去吗?”
朱儿忙不迭地摆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明日我得好好歇着。”
但次日金鸡报晓,她又一溜烟跑去站墙脚。
这日,朱儿又百无聊赖地数着西斜的日光在地上投下的窗花影子。
忽尔,屋子中响起一阵簌簌的脚步声,原本蔫蔫的朝阳花瞬间杆也直了,叶也挺了,花盘骨碌碌地对着雕花窗棂:一个身着桃红衣裳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淘米煮饭接水烧茶,一切做得行如流水,颇有经验。
女子长很温婉秀丽,弯弯的眉眼中皆是柔情笑意。在她巧手之下,茶壶中的水咕噜咕噜冒着泡,临窗案几上胡乱搁着的毛笔,摊开的书页都被一一收拾,甚至桌面上有几滴早已干涸的墨渍也被细心擦拭。
正在此时,溟川已经修炼归来,脚步声隐隐传来,惊醒了正沉醉于做事的女子。她仓惶四顾,只见窗户洞开,便摇身一变,化作一道粉色光芒,欲从窗口避走。
“哈哈哈,抓到了,终于抓到了。”已经变回人样的朱儿满怀抱住桃粉衣衫女子,任由女子怎样挣扎都无用,势必要拉着女子去与溟川对质,好一洗前些日子的冤屈。
溟川听到动静,快步走到厅堂中来,之间朱儿紧紧拉着一个粉色衣衫的女子,而粉衣女子深深垂首,似羞愧得欲一头撞死。相比朱儿的兴高采烈,粉衣女子颇显得楚楚动人令人怜惜。
“你是谁?”溟川温和地问。
女子缓缓抬起头,一张桃花般娇柔的脸,急羞交迫间,不由得哭了个梨花带雨。而溟川,手里抓着个手帕,收也不是,递也不是,竟在女子面前手足无措起来。
只有朱儿杵在中间,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很有点莫名其妙。
女子道,她名为玄都,本为蟠桃园中的一颗种子,只因被溟川带到蓬莱。原本玄都不适应凡间生活几欲枯萎,幸得溟川用灵力相助,方能活了下来。
至昆仑墟到蓬莱已有千年,且得溟川灵力助益,故而玄都能化为人形,便欲报答溟川的恩情。于是便在溟川外出时,勉力化为女子,替他煮煮饭烹烹茶,因她修行尚浅不能长时间化为人形,通常在溟川归来前都要回到桃树真身那。
她本是一片好意,却不料竟闹出这一场误会?
玄都对着朱儿和溟川敛衽下拜,盈盈双眸间蒙着一层水雾,道:“这段时日打扰了溟川上神和朱儿上仙,玄都颇感抱歉,日后必克己守规,不再幻成人形四处惹事。”言罢,便欲隐去。
溟川情急之下,竟握住玄都的小手:“玄都姑娘,你且先留步。”
玄都被人握住小手,一抹绯色便染了双腮,又偷眼看了朱儿一眼,发现朱儿正好奇地望着他们俩,更是窘迫。
溟川瞪着朱儿,用神眼在赶客,他满腹的话欲诉与玄都。奈何像个愣头青一般的朱儿却不明所以,也直愣愣地瞪着溟川。
“朱儿,你先回玉阙宫。”一阵僵持以后,溟川不得不开口直言道。
“不。”朱儿亦坚持留下,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玄都呢,而且她总感觉溟川和玄都之间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一场大戏,怎么能够错过呢。
“那么晚不回去,上仙会着急的。”溟川试图劝说道。
“幽篁才不会管我呢。”朱儿跟溟川杠上了,一个非要赶,一个非要留,只余玄都,夹在他们中间,又羞又窘。
正当三个人面面相觑之时,幸而有一个人及时赶到,解了溟川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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