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合出生一年左右她的爸爸妈妈都去了南方沿海城市打工,那时候改革的春风已然吹遍了祖国的角角落落,吹醒了腹部地区偏远的小村,也吹进了村里年轻男女不安的内心。走出去!闯一闯!
馨合的爸爸就是这一波男女中的活跃份子。爸爸是念过高中的,读书时就是班里的捣蛋鬼。就像每个班级都有一个小胖一样,每个小学和初中的班级都有这么一个让老师们头疼的小孩。打架,吵闹,起哄,打小抄,搞破坏,恶作剧都是家常便饭。馨合的爸爸有一点比较好,学习成绩不是太坏,因此大部分老师对他也不反感,他也经常帮别人写作业换吃的。唯独班主任很瞧不上他,把他视为毒瘤。馨合爸爸本来是可以考上大专或大学的,却因一件事葬送了学业。
高二的某一天,一大清早馨合爸爸就出去打了一担猪食,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喝了口水就来学校上学了,又饿又困的他趴在课桌上睡觉。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课,班主任看到黑板不干净,顺手拿黑板刷刷起来,就显出一行字“班主任王八蛋”。前一天放学后不知是谁用钉子在黑板上凿出这行字,用粉笔灰一盖,不擦根本看不出来。班上都沸腾了,吹口哨的,敲桌子的,起哄的。班主任的脸一整红一阵白,厉声问是谁干的。暗地里做坏事的人怎么可能承认呢,班主任就点了馨合爸爸的名字,问是不是他干的,馨合爸爸一懵,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同村的鹞子阴阳怪气说:“班主任问你,黑板上老师王八蛋是不是你写的,哈哈哈哈,你真熊!”
馨合爸爸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嬉皮笑脸问:“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有证据吗?”班主任想都没想,哼了一声:“这个字就是你的字,不是你是狗吗,再看看看你那个样就知道是你!”
“班上有很多人写的字都是这样,我什么样,你就知道是我?”馨合的爸爸还是一副任你怎么说的样子。
“穿得破破烂烂,缺教少养,看你一家人穿成什么鬼样子,还有你姐姐,一个高三的女学生了,还穿得像个叫花子,不是不你是谁?”老师理所当然地说,用眼角斜视着馨合的爸爸。
馨合爸爸把书本一摔,抄起凳子跑到讲台把班主任砸倒在地,揍了几拳恶狠狠说:“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缺教少养,回去跟你爸爸说,他养出来的儿子也不是什么好货,天生狗眼看人低!”转身对班上的同学说:“有种的敢做就要敢当,这个黑锅老子不背。现在不承认以后查出来不要怪老子不客气!”说完走出教室再也没来上课。
后来查清楚了是村里另一个男生干的,因为班主任白天当众批评他抄作业,就想报复一下班主任,趁搞完卫生别人都走了时,在黑板上刻下这行字,因平常跟馨合爸爸玩得好,也想跟馨合爸爸开个玩笑,就模仿了馨合爸爸的字。馨合爸爸平常帮着很多人写作业,字迹出现在很多人的作业本里,给班主任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所以第一感觉是他写的。
馨合爸爸知道后堵在放学路上,那男生看到馨合爸爸凶神恶煞的样子扭头就跑,馨合的弟弟从后面拦住了,兄弟两个把那人胖揍了一顿,从此见着馨合爸爸就跑。
馨合爸爸说什么也不去上学了,说老师不分青红皂白在班上侮辱他。他没将班主任侮辱家人和姐姐的话说出来,怕奶奶和姑妈伤心。高中的男生本来自尊心就很强,当众这样点名批评彻底惹恼了馨合爸爸,爷爷发了脾气,让馨合爸爸滚回学校上课,学出个样子让班主任知道他不是个孬种。
馨合爸爸怕爷爷,就当是去上学,按时出去按时回来,每次回来不是带回几条鱼就是拎回半桶田螺,扇贝。奶奶担心馨合爸爸在外面干偷鸡摸狗的事,有一天没有去出工,偷偷跟着馨合爸爸,只见馨合爸爸拐到学校后面大王村的水库里游泳去了。奶奶终于明白馨合爸爸的勾当,当晚哭着对爷爷说了,爷爷去了趟学校,校长和班主任都给爷爷道歉了,爷爷说:“按道理教书育人的地方应该讲事实,讲道理,我的儿子我清楚,不是戳了他的死穴他是不会这样的,现在他白天不归家也不来学校上学,我来就是讨个说法,”校长和班主任答应去家里道歉。
那天校长和班主任都来家里了,馨合爸爸一看到他们就要出去,被奶奶喊住了。班主任毫无诚恳地说:“谭梅南,我对不起你,没查清楚事实就污蔑你。”校长接着说:“你成绩还可以,马上就高三了,只要你收心可以考上大学,最不济也能考上大专,你赶紧回学校上课吧,你已经落下一周的课了。”馨合爸爸没搭理他们,看到这样,班主任再没说什么,校长一直在劝说。
馨合爸爸没再去学校,他立志要挣钱,让家里人过得好一点,不让全家被别人耻笑。爷爷是个泥瓦匠,手艺在十里八乡很出名,带过不少徒弟,馨合爸爸从此就跟爷爷学习泥瓦功夫,到处做活挣钱养家。
用馨合爸爸的说法是,当时除了泥瓦工他还种地,还做点小生意,到各村庄收生猪卖,批发水果在村里卖,他头脑活,机灵,一个人挣的钱把家里三年的粮债还了。再后来就跟着爷爷和伯伯一起三人建起来80年代村里最好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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