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禳三人本来是兴冲冲地到京都来准备撸起袖子大干一场的,甚至连买地所需的钱财都随船一同带来了。正如裴茳所猜想的,今天过来,名为征询他的意见,实则不过是客套一下,走个过场。但没料到的是,三个人加起来也一百多岁了,对权势和人心的把握,竟还没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看的透彻。
裴茳提醒的对,金陵绝对不适合另建酒坊。
尤其是郑怀石,作为当事人,他对燕王府逼迫的旧事记忆犹新,至今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的左右为难和长吁短叹。若不是裴茳出手相助,解决了燕王府的难题,只怕这天青酒坊的股份早就被燕王府强抢了过去……
一念及此,陈禳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幸好来裴府一趟,自己这些人也是被天青玉酿的巨大利益冲昏了头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实在是不应该。
稍一犹豫,陈禳当即作出了决定:“青雀说的对,金陵建酒坊决不可取,此事作罢!还好青雀提醒的及时,如若不然,我们选了地址,轰轰烈烈地建设起来,落在有心人眼里,必然会引起他们的觊觎。正所谓闷声发大财,我们还是窝在海陵县妥当一些。”
裴茳点了点头,笑道:“依我所见,海陵县有陈相公的封地,选一处背靠深山又有河流之地新建酒坊,多多利用水运之力,成本还是能够控制下来的。泉翁,你看如何?”
陈禳抚须大笑道:“正该如此,这样才不会惹人注目。哪怕是成本降不下来,大不了少赚些钱财,总比被别人白白的强抢过去好些。”
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之后,陈禳等人又与裴茳寒暄了片刻,便告辞离去。裴茳盛情挽留,陈禳等人却婉拒了,说是要在京内友人家走动一二,好尽快赶回海陵县选址另建酒坊。裴茳只好作罢,亲自送了他们出府。
等离裴府远了,一直默默无言的顾置才对陈禳叹道:“世伯,如今我才明白裴世侄对酒坊的重要性。幸好有他的及时提醒,我们才没有一头栽到悬崖底下去……”
陈禳瞪了他一眼,道:“现在明白还不算迟!青雀这人,绝不可以常人一般看待,可记住了?”
“侄儿记住了!”
顾置点了点头。在这一刻,他才深深醒悟过来,昨日陈禳对自己大发脾气是多么的有道理。
……
既然打消了陈禳等人想要在金陵另建酒坊的念头,裴茳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对于他来说,当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安置好裴老爷子的生活起居。
老爷子久居海陵县,初到金陵,难免有些不习惯。他是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到的裴府,众仆环绕,唯恐老爷子哪里过的不舒心不愉快,上至绿珠、周财,下至洒扫仆役,一个个的都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令他浑身觉得不自在。
“我就是个乡下穷秀才,你们这样把我当菩萨一样供起来,我反而不自在。再这样下去,我还不如回海陵县乡下来的痛快!”
这般过了三天,老爷子终于忍不下去了,把裴茳和绿珠叫了过去训斥一番。
裴茳嘿嘿笑道:“爷爷做甚发这么大的火?我就知道你过不惯这样的日子,这不,我在句容县买了个庄子,有三百亩地两百亩山林。前些日子已经让人整修了,估摸着也应该弄的差不多了,我让周财去问一问,如果差不多了,我们就陪着你去庄子里住一段时间,你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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