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巽打开木匣子,就瞧见里头有一块玉佩,一张有些褶皱但平整的油纸,还有一条旧的发黄的丝帕。

玉佩的质地非常的好,温润微凉,从窗缝里透进来的阳光照在掺了金线的流苏上,闪着金色的光芒。

这是内务府的东西。

梅香指着那玉佩道,“郭老爷说,这玉佩便是老太太身边的那个富贵少年给的,当年他当了五十两银子,又去买了脂粉回乡去卖,不过数月的工夫就赚了回来,他又将这玉佩赎了回来,想着还给老太太,可等他拿了玉佩去寻老太太,正明斋却关门了!”

房巽想像着,在那个落魄游商的面前,仙女一样的小姑娘,拿了旁边少年的玉佩,又用自己的帕子包了递给他,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个包着点心的油纸包。

或者,对祖母而言,这不过是日常的小事,转天就忘的干净,可对这游商来说,却是一生的转折点!

房巽对祖母没有什么印象,前世,大伯祖母很不喜欢她提起祖母,而崔嬷嬷到母亲身边的时候,祖母已经卧病在床,而今生,她也如前世一般,从不在二伯祖母跟前提起祖母来。

她突然很想知道祖母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郑重的将匣子里的东西收好了,房巽亲自端了小喜做的桃花酥去了二伯祖母那里。

“我让人给大伯祖母和五伯父都送了,五伯母让人过来送了冬瓜糖,还说如今五姐姐出嫁了,家里空的很,五伯父年后可能要升官,若是在京中还好,若是外放,恐怕家里就更加冷清,她跟我商量,想着让您搬过去住呢!”

二伯祖母将一整个桃花酥吞到嘴里,听了这话,赶紧摆手,冯嬷嬷送了茶水上来,二伯祖母将嘴里的点心送下肚,这才又道,“我才不去,见天儿的给我请安,烦都烦死了,我在这儿多好,若是高兴了就让你来陪我说话,若是不高兴,就让你自己出去玩儿,谁也管不着我!”

冯嬷嬷嘿嘿的笑道,“也不知道谁昨儿个还说无聊来着,说大老太太见天儿在姑娘堆里泡着,人都年轻几岁!”

二伯祖母叹了口气,“我也算是好的,总算还活着……”话说到这儿,却又住了口。

房巽知道二伯祖母这是想起从前的事了,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祖母,她不禁问道,“您是想说我们三房的老太太吧?我从没见过我祖母,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房巽装作无意的,扯到了正题上。

正明斋的门口,白少轩笑意盈盈的站在那里,冲着眼前渊渟岳峙的男子,指着上头的招牌道,“您看这招牌怎么样?”

男子看着面相似乎已经老了,可皮肤白皙,保养得当,身上穿的是暖黄色的狐裘,头上戴的是同色的暖帽,而右手的拇指上还戴着质地上呈的玉青色的扳指,他抬起手来,遮住冬日里并不浓烈的阳光,眯缝着眼睛仔细的瞧了瞧,不禁摇起头来,“差远了,比王信大家,可是差的太远了!”

随即放下手来,又低声的嘀咕着,“当年的那招牌,可是我亲自寻了王信大家提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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