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当年第一次见你祖母,却不是在她嫁进房家之后……”
二伯祖母的声音和缓而悠长,她回忆着关于林缨,关于林家,关于她们年轻的岁月,也是最美好的年月。
“那是在太子妃办的赏梅宴上,我是侯府嫡女,这等宴席自然少不了我的帖子,可她是商户女,却又不是皇商,且家在金陵,听说是跟着兄长在京城小住,这样连家都不在京城的人,却是跟在了南平郡主的身后,还牵着年仅五岁的坤仪公主的手……”
房巽回忆着有关南平郡主的传闻,前世她听说南平郡主还是第一次去清莞郡主的茶会,那时房淑宁略带了鄙夷的对她说,“什么京中独一无二的茶会,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
她惊讶于房淑宁热衷于参与却又瞧不起的态度,而后便听说了这茶会还有那梅花诗社,原都是南平郡主始办的!她是安老王爷的独女,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的老太后的喜爱,是宫里的常客,还时常带了坤仪公主到安王府小住。
有人说当今的清菀郡主就是极为崇敬南平郡主,所以才又将这茶会重新办了起来,可不知怎地,坤仪公主却极是不待见她。
南平郡主惊才绝艳,可惜英早逝,出嫁不过数年就暴病而亡了,因着南平郡主生前跟今皇关系极好,今皇登基后还曾经追封南平郡主为仁孝公主。
安老王爷架不住失女之痛,没多久也没了,安王世子是个不成器的,没多久安王府便没落了。
如今恐怕只有坤仪公主还时常能祭拜一下那个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
二伯祖母轻轻的笑,她半是自嘲又半是感慨的道,“我瞧着她与身边的公主权贵谈笑风生的样子,心中很是惊讶,不过是个商户女,怎么倒比我还像个侯府嫡女了?她是商户女,在京城里是极低贱的出身了,可偏偏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沾尘世的气息……”
房巽想起了数年前杨洵见到坤仪公主的情形,三十多年前,祖母林缨不过是个闺阁的女子,又是商户的出身,却能够在京城这等繁华之地,与权贵平向而交,到底凭借的是什么?
正明斋的不远处,一辆平顶清油马车停了下来,帘子一掀,杨洵从上面走下来,他穿了一身的棉袍,戴着棉帽,双手插袖,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小老头一般,慢腾腾的走到了白少轩的身后,冲着那穿了狐裘的男子低头施礼道,“您看着可是眼熟?”
男子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杨洵,轻轻的道,“在外头不用多礼,你们叫我李老爷便是!”又似乎无奈的道,“你终于跟我说别的话了?”的声音低沉,声音里却透出不可冒犯的威严来,听着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杨洵不语,只是低了头,李老爷轻叹一声,又道,“走吧,一起进去瞧瞧,看看跟当年有什么不同!”说完便一抬脚,进了正明斋。
李老爷面色如水,平静的没有波澜,可心里却已经是感慨万分,进了太医院多年,杨洵却始终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
李老爷知道这些年这个倔强的男子一直在金陵,也知道他一直不愿意回京城,可他终究是来了,一向最懂他心思的坤仪公主费尽心思将人安排在了太医院里,可见了几回,杨洵却只跟他说医案说养生,等他说起别的来,杨洵却闭了嘴,再也不跟他搭话。
而杨洵的心里同样是波涛迭起,正明斋是那个小丫头办的,可他装作不知道一般,就这样看着她,看她一点点的长大,也越来越像她,不知道她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正明斋,也或者是林缨或是她母亲林婉娘曾经留下过什么方子,按林长桐的说法,她也是寻了许久,找了个当年正明斋的伙计,这才将这正明斋开了起来。
可他万没想到,这间正明斋像极了当年林缨开的那间,牌匾、装饰,连柜上的摆设都几乎不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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